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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嫵轉身看見近在咫尺的少年,她愕然間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蘇憶腰間,那里圍著一條厚實的巾布,巾布吸水而垂落,遮住少年。 奚嫵瞬間反應過來,她惱怒地看向蘇憶:“你故意的?” 蘇憶輕笑,他端詳著小公主生氣的樣子:“關心則亂,若是你對我毫無心意,又何必擔心我受涼,何必冒風險給我送衣裳?” “那是我好心泛濫,”奚嫵接近咬牙切齒地說,“讓開,我沒有心情陪你在這里吹冷風?!?/br> “冷嗎?”蘇憶意有所指地看向奚嫵耳垂,“不是很熱嗎?” 奚嫵聽出他的言外之音,她感覺到耳垂上的熱意,不過這熱意在逐漸降溫,比起什么害羞,她現在更生氣。 蘇憶他憑什么利用她的好心來試探她? 這些日子的乖巧,恐怕只是用來迷惑她。 奚嫵不傻,她冷靜下來,遂又似笑非笑地看向蘇憶,抬手食指若有若無觸及他胸膛,在他心口打轉。 若有若無的酥癢在心口處來回浮動,蘇憶沒有阻攔奚嫵的動作。 奚嫵直視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指尖輕撩,她看到他眼中情緒涌動。 “這些日子是在松懈我的心房,好趁機攻進來,讓我束手無策,是嗎?” 少年笑而不答。 奚嫵食指尖最終停留在他的心口處,她靠近他耳畔,學著他剛剛的樣子輕聲問他:“那你呢,千方百計引我動心,又是為什么?” “你把我視作獵物,那你是不是也早成了籠中獸?” 少女吐氣幽蘭,絲絲縷縷的熱氣似乎比溫泉的熱還要灼人。 他感覺到耳畔生起熱意,奚嫵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轉變,沿著他通紅的耳朵輪廓向下撫摸,側眸看向他那雙有些黑沉的雙眼,聲音染笑:“蘇公子似乎也不懂自己的心啊,這囚籠也不知困住誰的心了?!?/br> 蘇憶心緒波動,他盯著少女,看著她巧笑倩兮,張揚嬌嫵。 忽然啞聲問她:“若我甘愿成為籠中獸,阿嫵是否愿意握住這囚籠的鑰匙?” 奚嫵手指一頓,她看著蘇憶握住她的手,再次按在他的心口處,她聽見少年繼續低聲誘惑地問她:“若這里有一顆赤忱向你的心,你愿意將它鎖在身側嗎?” 掌心之下,少年心口之處有一顆劇烈跳動的心,那顆心似乎在為眼前人而雀躍。 此刻少年眼里心里,好似只有她一人。 奚嫵感覺加快的心跳,她沒有回答,低眉看向少年的左手臂,那里一道陳年舊疤,是被惡狼抓出來的。 奚嫵看著那疤越久,就越清醒。 她不想淪陷,更不愿付出真心去試探。 “蘇憶,你不是問我在怕什么嗎?” 奚嫵抬眸看向他,眼中有許多情緒,最終凝結成淡淡的悲傷。 “蘇憶,我怕疼?!?/br> 少女聲音又低又緩,她說完收回按在蘇憶心口的手,靜靜坐在原地,也不掙扎著離開。 蘇憶垂目看她,那句“我怕疼”像是回蕩在他耳邊,少女眼中的悲傷更為刺眼。 蘇憶想,他是想讓小公主疼。 曾經是。 不知過了多久,水聲波動,蘇憶后退兩步。 奚嫵沒有看他,她緩緩起身,背對著少年:“我先回去,你也別再耽擱了?!?/br> 夜色中,奚嫵背影漸遠,蘇憶看著最后一片裙角消失。 他靜靜站在水中,垂眸看向水中的倒映,他摸向自己的耳垂,聲音輕若無聞:“囚籠困心?!?/br> 但……困住了誰的心? . 那日夜間發生的事好似是一場幻影,奚嫵對待蘇憶的態度一如先前,她沒有選擇冷戰,沒有選擇疏離,保持著原本的關系。 蘇憶也沒有舊事重提,他們默契遺忘昨夜的事。 三日后,周槐按照約定帶著周母上山游覽。 周母和藹可親,似乎也頗為喜歡奚嫵。 賞花之時,她不愛讓人貼身跟著,周槐和奚嫵只能隔著距離走在后面。 兩人并肩而行,偶爾會說些話,并不親近。 周母時而回頭看上一眼,見兩人連話都不怎么說,心中直嘆兒子榆木。 時近晌午,周母走回來,笑著道:“瞧我,光顧著賞花,都忘了時辰,這時候下山怕是……” 奚嫵聽懂周母的意思,她順勢接話:“若是夫人不嫌棄,可以去我那里用午膳,只是粗茶淡飯,不知夫人吃不吃得慣?” “怎會吃不慣?那要多謝奚姑娘了,麻煩你一上午,之后定要阿槐感謝你?!?/br> 周母自覺又為兒子尋到一個機會。 周槐跟在二人身后,心里無奈嘆笑。 三人一道往回走,未及院子,已見炊煙。 周槐看著那縷炊煙,心中升起不太好的感覺。 果然,他們剛踏進院子,就見一個紅衣少年端著菜出來。 周母看見男子,先是一愣,而后看向周槐。 “母親,他是奚姑娘偶然救下的,在這里暫且養傷,還有一位姜姑娘也在此同住?!?/br> 周母皺眉,卻也沒多問什么。 畢竟是人家姑娘的私事,周母到底是外人。 直到飯桌上,周母一再看見少年給奚嫵夾菜,端茶倒水。 周母忽然覺得這頓飯有些吃不下了。 奚嫵也注意到蘇憶比往常頻繁的夾菜動作,她沒有阻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