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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方家這一代的獨苗,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世,父親悲慟不已不到一年就隨之而去??勺娓笀猿址郊臆妭髂胁粋髋?,要把軍隊交給旁系的堂兄。 明明她熟讀兵書、運籌帷幄,方方面面都不輸男子,可只因為她是女子,就不能掌領方家軍。因此她從小就將自己扮做男子,甚至將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畫戢,除了祖父整個衛國無人知曉她的真實身份。 當初寧久微的一句話,也傳到了衛國,“我梁國女子也可從軍、也可為將,甚至封侯拜相?!?/br> 一首“豈曰無衣”更是傳遍了六國,她每每讀之都心潮澎湃。 兩軍交戰時,不小心被寧元煜識破了她的女子身份,他卻沒有像世人那般看輕女子,而是認為女子也可以有不輸于男子的作為。兩人惺惺相惜,引為知己。 衛王軟弱無能,只會用公主聯姻,若是關系惡化只知責怪公主不能籠絡夫君。清瀾公主才十二歲,居然也被衛王送給了趙云啟。 清瀾本有心儀之人,那段時間眼睛都差點哭瞎了,卻仍沒能改變衛王的心意。 方婳在衛國壓抑已久,得知寧元煜是寧久微的兄長時,頓時明白寧元煜為何會如此理解她。她本就是率性之人,此生最恨用女子謀利之人,不愿為賣女求榮的衛王浴血奮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衛國。寧久微更是答應她,會讓她帶兵殺到趙國,救回清瀾。 眾臣還沒反應過來時,傅沖站出來說道:“恭喜王上再得一員猛將?!?/br> 方婳瞥了眼傅沖,贊賞地對寧元煜說道:“這個老頭很上道?!?/br> 寧元煜爽朗一笑,“當然,這可是有玉面狐貍之稱的傅丞相?!?/br> 頓了頓,寧元煜湊到方婳耳邊輕聲調笑道:“娘子猛不猛,夫君最清楚不過了?!?/br> 方婳眼中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鄭意憤恨地看著上首春風滿面的兩人,突然,她發現了有一個人和周遭氛圍格格不入。 哪怕王氏已病入膏肓,可今日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寧家人臉上都掛著得體的笑容,只有寧久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愁意。寧久微專門命木李前去提醒,可寧久安聲稱祖母病重笑不出來,寧久微也就隨她去了。 這段日子寧久微每次去上林苑看望寧家人,寧久安總是稱身體不適對她避而不見,她每天要忙許多事,哪里有功夫考慮寧久安的小心思,也就不再理會。 今晚是望月之夜,保和殿中一派歌舞升平中,眾臣推杯換盞好生熱鬧。 宴會正酣時,侍衛突然來報,“王上,陳國送來書信一封?!?/br> 婀娜的歌姬登時停下舞步退到一旁,眾臣也放下手中酒杯,面面相覷。 梁玄面無表情地讀完信上內容,將信遞給了身旁的寧久微。 寧久微漫不經心地掃過信件,忍不住輕笑一聲,朗聲將信件內容讀了出來。 第62章 驚訝的大臣 “陳國嚴厲要求我國將所占的衛國領土歸還衛國,否則——”寧久微眨巴眨巴眼睛,“陳國將聯合趙國斷掉我國的鹽供?!?/br> 寧久微語氣間的輕快令人感覺陳國不是要斷供,而是要進貢。 可不是嘛,寧久微此時心中一陣爽利,陳國只能用斷鹽供的方式威脅梁國撤兵,恰恰證明陳趙兩國此時分身乏術。 此言一出,眾臣皆驚。 斷鹽? “鹽者,國之大寶,如何能斷??!” “食鹽之將,人人仰給,不可一日不食啊?!?/br> 衛叔公原本渾濁的雙眼突然有了光,本來佝僂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藏在桌下的雙手顫抖不已,他就知道清瀾不會不管衛國,不會不管他這個父親。 眾臣竊竊私語,群情激憤,寧久微坐在高臺上仍舊是一臉云淡風輕,英氣的眉眼中滿是漫不經心,纖長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撕毀了信件。 眾臣看著寧久微的動作,心臟瞬間抽緊,來不及喊一聲“不要”,信紙已如雪花般飄飄揚揚地落在了地面的青磚上。 衛叔公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信件一起碎成渣,這個女人瘋了嗎! “你去告訴送信之人,要斷盡管斷,本宮倒要瞧瞧最后受損的是他陳國還是我梁國?!?/br> 寧久微聲音清冽,衛叔公聽在耳中卻如喪鐘般悲鳴。不過,他不信梁國能忍受沒有鹽,他不信梁國會讓這么個瘋女人來做主,女子就該老老實實的生兒育女,女子干政,牝雞司晨,梁國遲早大亂。 侍衛聽到寧久微的話后,順從地領命離去。 侍衛離去后眾臣面面相覷。梁玄竟任由寧久微發號施令,而侍衛也明顯習慣服從寧久微,眾臣不由對寧久微在梁玄心中的地位再次高估三分。 有大臣再也忍不住,出列說道:“王上,我國不臨海,大半的鹽都靠陳趙兩國供應,如今斷供,剩余存鹽恐怕支撐不了多久?!?/br> “是啊?!?/br> 韓國雖臨海且與梁國交好,但韓國乃彈丸小國,遠遠無法滿足梁國的需求。 大臣們在此事上難得的異口同聲,畢竟誰也不想有一天連鹽都吃不到。 王后此番話實乃婦人之見,王上難道當真是被美色蒙蔽,竟任由一介婦人發號施令。難道上次鄭長海所言王后叛國并非空xue來風,王后心中仍是向著陳國才會如此枉顧梁國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