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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棠跟上去,邊走邊啃胡蘿卜,抓住每分每秒回復靈力,肆無忌憚地打了個飽嗝。 她暗中觀察白虎的傷口,發現愈合了許多。 如今得知絕地天通的結界被破,這只白虎被魔氣所傷恐怕也是常事。 初見還差點以為他是天界的那個狗東西,這傷就是被她打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她總算知道這個詭秘森林是如何形成的了。 堂堂魔尊身受重傷,被投入玄水,魔氣肆溢,一萬年后,玄水周圍吸取魔尊的靈力長出一片森林。 簡而言之:這整個森林都是她滋養的。 越往外走,魔氣越稀薄,白虎的靈力威壓就越大。 直到腳下突然有了路,周邊草木驀然開闊。 太陽驟然熱辣起來。 樹林里春日葳蕤,外頭卻是三伏天。 迎棠摸摸發燙的耳朵,熱得心跳倍兒快:“太熱了吧!” 踏出秘林的一剎那,迎棠身旁突然閃起一道銀光,光束盤繞而上,那白虎在一束刺眼的敞亮中,毫無預兆地幻化成人形。 迎棠一雙大眼睛被突如其來的變身環節驚得滾圓。 然后,她的心登時從三伏天驟然跌入三九寒冬。 那人白長了一副朗月清風、清逸如杉的皮相,如清玉浸水,看上去溫柔俊雅,鬼斧神工般驚艷絕倫。如今細看,還頗有幾分允平的影子。 但差不離的臉,在迎棠眼里卻是天差地別,一個惹人喜,一個惹人厭。 眼前這個,充其量算西貝貨。 銀色的發冠散發出駭人的冷氣,烏發散下來,掃過銀邊的衣襟。 蓮子白的長衫垂在略顯瘦削的頎長身子上,衣斕有陳年的血漬。 朝冽低頭睨了她一眼,那雙深海般的眸子在光下變淺,像春日不扎眼的天,很快又恢復成人類的黑。 渾身上下,都是迎棠最恨的樣子。 這雙眼睛,她就算是死也不會忘。 朝冽見小兔子眼神不善,頗為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他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還不跟上?!?/br> 第26章 迎棠當即炸了毛, 朝他齜牙咧嘴。 什么跟班,是特碼的死敵。 她就應該喝干他的血,把他的魂揉吧揉吧裝進鈴鐺掛在撥浪鼓上天天搖。 也不管如今螳臂當車, 她撿起地上的石頭, 附上靈力就往他頭上狂扔。 一個接一個的石頭呈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朝朝冽的俊臉飛去, 速度之快,還摩擦出火星來。 一道靈力屏障及時擋住石頭, 把它們在空中碾成齏粉。 朝冽感受到殺氣,眸子又泛出淡淡的藍來,從石頭雨中瞥她:“怎么,突然活膩了?” 迎棠扔累了,氣得眼睛通紅: “姑奶奶我現在殺不了你, 但你也別猖狂。待我恢復了, 一定把你大卸八塊, 讓你生不如死!” 朝冽輕蔑地移開視線,一臉“幾個菜喝成這樣”的表情:“隨你?!?/br> 他是殺戮道, 殺孽無數,仇家遍布三界, 活得久了, 除開萬年前的那一役, 別的統統如螻蟻, 全不記得。 小兔妖渾身靈氣, 金丹初成,元嬰若現, 不是個魔, 興許是飛升前的仇家。 她不肯跟上來就算了。 養不熟的小畜。 思罷, 他一躍而上,飛走了。 迎棠:……艸。 她拔草往天上撒:“該死的軟腳貓!敲你大爺!” 她恨啊,恨沒能在小溪邊直接把他□□殺了,恨得門牙疼。 她原地氣了一會,在心里咒他百種死法,踹爛了一大片草皮。 迎棠蹦跶著穿過樹林,經過一處驛站。 驛站里有幾個修士小憩瞎侃。 迎棠光明正大走過去,靠在椅子腿邊聽。 “哎,青陽宗千年一度的請仙會又要開始了?!?/br> “知道知道,據說今年請的是重新振興青陽宗的那位青茷祖師爺?!?/br> “可得湊上熱鬧,不能錯過了?!?/br> 青陽宗還沒滅門啊。 小人精還挺厲害,成祖師爺不說,還飛升了。 吃飯的地方是第一情報源,迎棠賴在桌角,束起耳朵到處收集信息。 斜后方的桌子傳來男女的對話聲。 聽這聲音,正是昨夜草叢里野戰未遂的小情侶。 “虹翹,你多日不回,妖尊不會生氣嗎?!?/br> 女子不以為然地嬉笑:“白卿可不會那么小氣?!?/br> 白卿?是阿卿嗎?那小屁孩竟然成妖尊了。 可真是滄海桑田。 男子握住女子的手,細細撫摸:“那正好,我尋到一好去處,你定會喜歡?!?/br> 虹翹眉眼嬌俏,料到似的點他的額心:“你是說淵都的海棠花海?我早就聽說了,現在就要去!” 迎棠一愣。 淵都,海棠花海。 小情侶忙不迭起身,你儂我儂地朝驛站外去。 迎棠撒丫子跟上。 她們穿過一望無際的小山林,進入一小鎮。 小鎮里有許多傳送臺,站上去就能傳送至三界各地,但上傳送臺需要耗費靈力,迎棠趁二人站上去之際,趕緊蹦上,蹭了一把傳送陣,吃了兩天的胡蘿卜瞬間被掏空。 白光驟現,化為流螢,消失在黑暗中。 有花瓣落在她的鼻頭,迎棠甩了甩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