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聽一半
短短幾秒,卻像幾年那般漫長,隨著一句sorry開頭的機械女音落地,求助計劃徹底落空。 葉書重沒接。 自從她決意向葉書重求助一刻開始,晏又陵的窺探便已接踵而至。 他長身玉立,站在不遠處,輕松笑著,看她驚慌失措撥號碼,求助失敗后,又強做鎮定,抬眼與他對峙。 “我都說了,羊新今天來,他們是不會管你的?!?/br> “話說得你好像心思很正一樣,晏又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br> “隨便你怎么想”,男人聳聳肩,模樣無辜,遞過來一張房卡,手里握著的則是另一張。 他訂了兩間房。 一間202,一間203。 墨西哥酒店大同小異,外間又是瓢潑大雨,沒什么可瞧的,浴室倒是很暖和。 洗澡之前,她特意瞄了一眼手機,和唐介甫的聊天界面還停留在早上,葉書重也是沒回電話。 兩人rou眼可見地忙碌。 晏又陵進門之前對她講的話雖然委婉,但其中不乏洪水崩堤之勢。 “我覺得,你還是小心羊新一點比較好?!?/br> 似乎,他已經預見到,這個叫羊新的人會給她的臥底生涯帶來烈烈狂風暴雨。 這句話,在林乘璇耳邊繞啊繞,繞得她頭疼腦脹,摸摸額頭,發現溫度出奇得高。 竟是發燒了。 草草洗完澡,給前臺撥了一通電話,要他們送退燒藥上來。 做完這一切,她便認命般躺在床上,瞇眼,不敢睡熟。 咔噠一聲,門從外面被人刷卡打開。 不動腳趾,也能想到是誰。 睜開眼,晏又陵的影子時大時小,像被放進凸透鏡里面,最后在床頭停下。 “起來吃藥?!?/br> 杯子里沖開的棕不拉幾的退燒藥,成了惡毒皇后手中的毒蘋果。 她不敢喝。 見狀,晏又陵沒出聲反駁,只是十分爽快地干一口,末了,朝她吐吐舌苔,證明確實沒毒。 她沒再拒絕,一飲而盡。 喝完,身子似乎真地輕松不少,襯地胸前兩團綿軟分量越重,直直從浴袍里面涌出來。 晏又陵目不斜視,替她攏住,又將被子上提,嚴絲合縫,叫她變成包裝嚴密的蠶寶寶。 林乘璇此刻,倒真是看不懂眼前這個矛盾的男人了。 明明無情無義,卻又在細微處對她留情。 貪圖rou體,卻又不趁虛而入。 “晏又陵,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br> “你能看懂誰呢?唐介甫還是葉書重?其實你一個都不懂,你甚至連自己也看不清,曾實海找你做任務,簡直大錯特錯?!?/br> “嗯,你說地對?!?/br> 她不想與他打嘴炮,沒意義,也爭不過,睡覺也是不敢的,只好望向天花板,遲鈍如她,居然現在才發現,那里鑲著一整面鏡子。 ...... 還真是有情趣。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晏又陵并不感覺羞愧,甚至還理直氣壯威脅她,“再不睡,我可真不讓你睡了?!?/br> 切,怕你??? 困意逐漸襲來,她終是帶著一腔疑問睡去。 她其實蠻想問晏又陵,你究竟后悔了什么? 后悔的東西里面,有沒有我? 那怕只是一絲? 悠然轉醒,時間已飛過去兩小時,晏又陵不知從哪里淘來的江湖退燒藥,喝完,癥狀不僅沒有緩解,反倒重了些,嗓子破破爛爛,連句完整話都講得無比艱難。 “別動!” “你想,咳,做什么?” 不怪乎她動,他都把上半身脫精光,要往床上爬了,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聞言,晏又陵神情莫名,似乎現如今躺在他面前的不是冤家前女友,而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傻子。 “我能干什么,給你物理降溫啊。你腦子里整天都裝著什么?” 理由光明正大,還能回踩一腳,講她居心不良。 不過,他身體確實好涼,像冰棒,就連腹肌也成了難得的冰塊鑄成的紋路。 難為他這樣的天肯為了她去洗涼水澡。 他摟住她,力度控制得剛好,即便兩人此刻蓋著同一床被子,也不見任何污齪顏色。 她不自覺,回抱他更緊。 “抱我那么緊做什么,剛才不是還怕我,對你行不軌之事嗎?” “別多想,我只是,不想一個人感冒,而且,我變成現在這樣,你是要負責任的?!?/br> 不是他在那邊耍酒瘋,她也不至于淋雨,不淋雨,又那里來的感冒? 晏又陵應地無比痛快,“好,我負責?!?/br> 可男人的花言巧語,向來只能聽一半,比如,晏又陵說他只是在給她物理降溫,下半身卻像狂風暴雨中永不服輸的芭蕉葉一樣,蹭的一下,便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