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張家古樓的南方榆樹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在阿貴家收拾著準備出發。 周凱問我昨晚有沒有打聽到什么,我直接搖頭,也確實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還給自己頭上找了一件事,算起來我是虧了。 我們不能再穿短袖,之前我也有這個叢林經驗,當時衣服還是跟阿貴買的不知道幾手貨,此次周凱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長衣長褲,另外還有一些粘條,用來將袖口和褲腿兒封起來,以免蚊蟲和毒蟲之類進入叮咬。 每個人身上的背包也有小半人高,里邊裝除了下地的裝備,還有更多的就是食物和飲用水,以及一套備用的衣服和鞋襪。 只有顏靈玉和林曉曉背上的背包略小,但也不尋常的要大,鼓鼓囊囊里邊全都東西。 全部收拾妥當,周凱拿出了一張昨夜新制的地圖,是由之前譚文交給我的路線圖,外加撿到爺爺手機里邊圖片的地圖結合起來的,用指南針確定了方向之后,我們便上路了。 路是人走出來的,人走的多了,自然就形成了一條路。 雖然地面還有倔強的雜草,但是一條通往那個湖的路在這幾十年來已經成形,只是四周不變的是樹木粗壯,樹冠龐大,抬頭只能看到星星點點的陽光,有些地方甚至完全遮天蔽日,毫無光亮可言。 在路的兩旁,生長著因太潮而出現的苔蘚,常年堆積的枯葉爛枝散發出陣陣腐爛的木頭味,聞起來不太難聞,但也絕對談不上好聞。 地面有的地方有一小塊一小塊的裸巖亂石,上面異常的潮濕,踩上去都很是光滑,這對于沒有叢林探險經驗的林曉曉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好幾次都險些摔倒,最后周凱給她用折疊刀劈了根粗樹枝當拐杖才好一些。 我們身上都帶有我上次進來時候就帶過的驅蚊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被蚊蟲叮咬,但難免還是有餓瘋了的,所以每個人身上很快或多或少就被咬出了包。 林曉曉在可以平穩行走之后,開始打量著整個叢林,對于從沒有來過南方的北方姑娘來說,這確實會讓人眼前一亮,她拿出手機進行拍照留念,有時候會叫上顏靈玉,有時候也會叫上我一起。 “大家走路時候要小心腳下,很可能某個地方就有一條蛇委身出沒?!弊鳛殛犖榈年犻L,周凱走在隊伍的前面帶頭,提醒著我們這些人。 我說:“我之前來的時候就發現,不知道什么原因,這里的蛇好像并不多,但是我們要小心一些大中型的食rou動物,尤其是猞猁,我上次差點栽在那些畜生的尖牙利爪之下?!?/br> “知道了!” 隊伍中其他人懶洋洋地回答,并非是他們不愿意好好說話,而是這里的環境加上潮濕,對于每個人體力都是很大的考驗,能回答已經相當給面子了。 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我們進行第一次休整,吃東西的吃東西,閉目養神的瞇眼睛,而我和周凱則是看著地圖明確方向,期間酒瓶兒率先發表的他的觀點。 我承認一件事情,那就是酒瓶兒這家伙,竟然能夠在不看地圖,單憑叢林樹木的長勢和走向,大致可以確定出墓葬的方位,這完全算是他的獨門絕技了,不佩服不行。 另外的兩個男人,他們一路上跟坐車時候差不多,基本上不怎么說話,休息的時候休息,趕路的時候就埋頭趕路。 重新上來之后,一直走到了傍晚,差不多走了半的路程,比我當時慢了不少,那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心急如焚,更主要是人多的原因,會有各種問題,比如說方便一下,有什么新奇的發現要觀察,導致隊伍只能停下來等候。 選擇了一個適合扎營的地方,我們搭建了帳篷,點燃了篝火,徹底放下背包,過了一會兒立即感受到全身輕松,一行人便圍著篝火,喝著燒開的熱沸水,吃壓縮的餅干和罐頭。 “小酒,你白天的手藝算是讓當哥的長了見識,果然是名不虛傳??!” 周凱抿著原本屬于酒瓶兒的水壺,在場的都能聞到白酒的清香味,看得出他的心情格外的好,接著他遞還了回去,說:“有你幫哥,這次沒問題?!?/br> 酒瓶兒舉了一下水壺,說:“凱哥抬舉了,不過在這方面,就我這個年齡段,我還沒有服過誰,就算是一些老土夫子也能跟他們一較高下,畢竟咱是地地道道的摸金傳人,打我爺爺那輩就是,可不是什么半路出家的和尚,咱有的是手段?!?/br> 我一聽這話,怎么感覺有點“指桑罵槐”的口吻,這自夸即便很隱晦了,但也應該有個度,就他那點東西,連我爺爺一個小拇指頭都比不上,不就是懂點皮毛,就想學趙括紙上談兵了? 剛組織了一下語言,準備開始懟他,忽然我就覺得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若有若無的陰煞之氣開始升騰,自己當下就站了起來,將背后的精鋼傘緊握在手中。 “怎么了?”顏靈玉微微皺著眉頭問我。 噓! 我對著她做了噓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她身后的那棵老樹,那赫然是一棵上百年的老榆樹,要知道榆樹只生于北方,就像南方的椰子樹似的,北方也沒有天然此類,而這里卻有一棵,著實讓人奇怪。 但是,隨著我緩步靠前的時候,忽然就發現在這棵老榆樹有一段不知道什么原因禿了皮,露出潔白的樹干,在上面竟然有個半人多高的人影,就像是一張白面皮似的,死死地貼在上面,看到這么一幕,自己當下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很多不了解榆樹的人,會認為它是象征著吉祥富貴的意思,那是因為“榆”發“余”的音調,又因為它會結出黃澄澄的“榆錢”,就像是搖錢樹似的,故此對這種樹認識的完全不夠全面。 如上所說如果正確的話,那相信大部分人都聽說過某某像“榆木疙瘩”這樣的話,那為什么又會充滿貶義呢? 事實上,在我們北方,人死入殮埋進墳墓中,會將用榆樹制成的孝子們用的哭喪棒,纏了白紙后插在墳頭上,如果能夠重新生根發芽,那便表明這個家后輩們會出一個或者幾個不等的有錢人。 這用榆樹制成哭喪棒的傳統,已經是延續了成百上千年,那就出了問題,任何東西把它經年累月用做好的方面,它就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反之就會變成惡性。 我忙轉頭撿起了一根剛剛添進篝火中的粗壯木頭拿在手中,對著上面一照,頓飯就發現那個白色的人影,臉上正掛著一種詭異的笑容,看得我頭皮發麻。 其他人也紛紛站了起來,順著我的目光往柳樹上面去看,但他們卻個個皺起了眉頭,并非是因為他們rou眼凡胎,也不是因為我擁有月之天眼,而是那個人影消失了,就好像我剛才是眼花了。 “有什么不對勁嗎?”周凱轉頭問我。 我說:“剛剛在這棵樹那段沒皮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影?!?/br> “人影?怎么會呢?” 周凱聽完之后,眉頭緊鎖著,再度朝著那棵柳樹看了過去,他畢竟是見多識廣,便是咦了一聲說:“我剛才還沒注意到,這南方怎么會有一棵這么粗大的柳樹生于這原始叢林中?” “大千,你不要嚇唬人啊,這不就是棵老樹嗎?哪里有什么人影???”林曉曉有些緊張地看著那棵老榆樹,非常不解地問我。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剛才也感受到四周有陰煞之氣。凱哥說的沒錯,這棵不該生長在這里的老榆樹,肯定有問題?!?/br> 我死死地盯著這棵兩人環抱粗的老榆樹,非??隙▌偛抛约河H眼看到的,而榆樹因為用于喪事中本身陰氣極重,很有可能有什么東西附在上面,作為巢xue。 仔細打量這棵老榆樹,它又和北方的不同,枝繁葉茂不說,上面的榆樹葉也是北方兩倍之大,就像是一個身高體碩、蓬頭垢面的瘋女人似的。 “離開這里,這棵樹確實有古怪,快!” 周凱的警惕之心還是很重的,發覺情況不對勁,提醒其他的,同時從身上將他隨身攜帶的一把野外生存刀握在手中。 在聽到這一聲之后,我們都心中一驚,還不等我往后退的時候,便看整棵柳樹無風自動起來,且猶如長發的藤條快速生長變長,天羅地網般的照著所有人籠罩下來。 見到這樣的場景,在驚叫的同時,所有人轉頭就跑,但是那些藤條生長的速度太快,跑已經是來不及了,我直接撐開了精鋼傘,轉動著傘把,利用其鋒利的邊緣,將沖向自己的藤條細數割斷。 得到了暫時的緩解,我繼續轉身跑,可卻聽到了屬于林曉曉的尖叫聲,回頭去看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被緊纏雙腿,整個人被快速往后拖著,她的雙手胡亂抓著,雖然可以抓住青草,但還是被強大的力量給扯斷,一時間手上全都是血。 看到這樣的情形,我強撐著精鋼傘沖了過去,同時手也伸進自己的懷里,將天官印摸到了手中。 “救我!救救我!” 林曉曉抓不住那些青草,反而把手割破,發現只有我沖了過來,臉色慘白的向我伸手,已然把我當成比那些青草更加可靠的救命稻草。 在我沖刺的過程中,不斷受到那些藤條的阻礙,甚至開始像鞭子似的抽來,打在精鋼傘上發出“鐺鐺”的金屬碰撞聲,自己也沒有完全幸免,被狠狠抽到了好幾下,每一下都疼的冒冷汗,那簡直就像是古代的鞭刑。 但是,我不能放任不管,眼睜睜地看著林曉曉被拖走,畢竟她是我請來的,而且作為隊伍唯一的“醫療兵”,一旦她發生了意外,接下來我們再受傷的話,那誰又能救我們? 唰!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忽然有個人影比我更快沖了過去,他任憑那些鞭子般的藤條打在身上,也完全不管不顧,甚至都沒有吭聲,繼續直奔過去。 我往高一舉精鋼傘,立即就發現來人正是周凱,不愧是我們此行的隊長,即便遇到這么邪性的怪事,他還是一往無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隊友。 看到他如此英勇,我雙手舉著精鋼傘就替他擋了過去,如此一來周凱終于一把抓住了林曉曉的手,另外身子一翻,用手里的野外生存刀盡數將纏在林曉曉的身上的藤條給割斷。 咻!咻! 我立即丟出了兩道驅煞除邪的黃符,黃符在半空中燃燒,落在了那些藤條上,頓時那些藤條快速回縮。 借助這個機會,周凱發現林曉曉無法站起來,直接沖上去把她背了起來,對我大叫了一聲:“兄弟,掩護,我們一起撤!” 話音一落,他轉身就開始往離老榆樹的反方向跑,而我用精鋼傘頂著,那些藤條猶如一根根憑空飛來的長矛,不斷地砸在精鋼傘的傘面上,雖說不可能被砸壞,但很快我的雙臂就被震的發麻。 那些藤條不知道有多少,我已然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時候,有兩條從兩側突襲而來,自己沒有防備住,雙腿就被死死地纏住,一時間難以移動半分。 頃刻,無數藤條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我一下子心涼了,這要是被戳中,自己立馬就會變成馬蜂窩。 “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我當下祭出了天官印,同時念動了口訣,只見八個金色的大字,在自己周身形成了一個金色的保護罩,雖然很快就被砸的出現了渙散的跡象,但還是幫我抵擋了一小會兒,爭取了那么十幾秒鐘的時間。 噠噠噠…… 在八個金字徹底支離破碎的時候,便響起了一連串的槍聲,從聲音判斷那并不是齊射,而是點射,只不過點射的速度極快,幾乎可以和齊射相媲美。 一時間,那些樹枝藤條被打的亂飛,半空中儼然出現了一片綠色的煙霧。 我轉頭看的時候,發現那開槍竟然是顏靈玉,她懷里抱著一把蝎式沖鋒,這是一種既可像沖鋒槍連射,又可以像手槍單手且不用抵肩單發射擊的近距離突擊武器。 但是,更讓我吃驚的是,顏靈玉的槍法奇準無比,完全就是指哪兒打哪兒,說她是當今最出色的女神槍手也不為過,也不知道怎么練就出這么一手漂亮的槍法。 我再度使用天官印,將纏在自己雙腿的藤條震碎,抗著精鋼傘就往外跑,在顏靈玉的掩護之下,依舊跑的勉強,但并沒有再度被纏住。 “給我炸了那棵鬼樹!”打完了一梭子之后,顏靈玉邊更換彈夾,邊朝著她帶來的兩個男人大喊。 一個也同樣拿出相同的槍,輔助顏靈玉射擊,而另外一個則是朝著一塊比手掌略大的褐色紙包的方塊,在上面快速摁了幾下,狠狠地朝著那棵老柳樹投擲過去。 “趴下!”伴隨著一聲男人的大吼,勉強到了三秒的時候,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我直接被震的飛了起來,要不是有精鋼傘護身,自己就一頭撞在樹上了。 等到我起身的時候,那邊一片的煙霧彌漫,我們的篝火也被炸的潰散,近乎于熄滅的狀態,周凱讓其他人把火給滅了,以免引起森林大火,便過來將我攙扶起來。 “你沒事吧?” 見我勉強地點了點頭,周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來說:“真的沒想到,居然會有一棵成精的榆樹,偏偏我們就選擇在它的旁邊安營扎寨,真是出師不利?!?/br> “謝謝你們救我?!绷謺詴噪p手血淋淋的,有幾道很深的傷口正在流血,但她仿佛渾然不知,整個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抖著,不過還是向我們道謝。 “不用客氣,你趕快包扎手上的傷口吧!” 我提醒之后,林曉曉這才注意到,看到那么多血眼淚都在眼眶里邊打轉,不過還是從散落的背包中找到屬于她的,從里邊取出了醫用酒精,創傷藥和繃帶,沒有用任何人,很快就包扎了起來。 “還好我反應夠快!” 這時候,酒瓶兒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轉頭去看,他剛剛從遠處的灌木叢中站了起來,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剛剛大家都在拼命救人,唯獨沒有見他的身影,敢情多躲在遠處看熱鬧,現在還自己贊美自己,也他娘不知道丟人。 “你那叫怕死不仗義,還不如我這個女人?!鳖侅`玉從見到時候就看不慣他,此時就更加嫌棄,言語中滿是譏諷,道:“像你這樣的男人,一輩子都找不到老婆,哪個女人會喜歡像你這種膽小怕事的男人?” “分工不同,我的職責是負責找出古墓所在,像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本來就跟我沒關系,我也沒有讓誰保護,能夠自保對于一個用腦子的人來說,已經相當不錯了?!?/br> 酒瓶兒沒有絲毫覺得丟臉,反而有他自己的一套說辭,立即惹的顏靈玉狠狠地對他翻白眼,另外兩個男人也先后冷哼一聲,顯然他們也和顏靈玉一樣看不過這家伙。 “救命??!” 但是,我們驚魂未定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不遠處響起了一聲求救的聲音,一看我們隊伍不缺人,這又是誰遇到了什么危險?喊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