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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影本來就高大,忽然踮著腳尖, 那更是增高了很多。 所以縱然夜里再黑, 縱然他再小心,那么大一個塊頭靠近, 封東語還是有所察覺的。 要是以前,怕鬼的封東語早就嚇得喊出聲了, 這次她沒有,而且胸有成竹地問:“嚴羅安?” “是我?!?/br> 聽到封東語的呼喊, 嚴羅安立刻不緊繃著身體踮腳了,他忽然身體松松垮垮起來, 軟綿綿到立刻倒在封東語的身上。 “你扶我一下好不好?我有點累?!?/br> 他那么高大的個子, 沒病沒痛, 忽然裝那么柔弱一看就有鬼。 不過封東語還是伸手想要扶住他,她覺得嚴羅安經歷那么多是真的可憐,可能是心太累了才會這樣。 兩人快速觸碰到的時候,像是觸及了什么開關,屋子的燈忽然齊齊都開了,包括嚴羅安的房間的燈,還有遠處廁所的燈。 所有的燈聚集一起,詭異又明晃晃地閃耀起來,刺眼得讓人一下子適應不過來。 封東語下意識閉上了雙眸,嚴羅安倒是敏感地看向他的房間門口,在那里,一幅畫悄無聲息地貼在了上面,是他最熟悉的梅中君子圖。 嚴羅安瞇起了眼睛,但下一秒,他又嘲諷地笑了。 他在可憐江澈,他在嘲笑江澈。 裝神弄鬼又怎么樣,可是還是要畏畏縮縮的。 嚴羅安一直以來即使怎么懷疑江澈,怎么防備江澈,但內心都是對江澈保留一些敬意的,可是此時他完全沒有了。 雖然夢境里他分辨不出誰是江澈,可是每一個人他都反感,他都討厭。 仔細想一想,江澈對他也只是利用,利用他換取人血。 他曾經感激遇見了江澈,江澈幫助他擁有異能,江澈幫助他擁有財富,江澈讓他在親人離世的劇痛中有了復仇的希望,可一切不過是利益換取利益,甚至江澈可能在利用他換取不止是人血的更大的利益,那他感激什么呢? 江澈想搶走封東語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有顧及他的心情,實打實地想要命令他,他敬意被消耗得全部消失,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嚴羅安心里已經把江澈判斷成了敵人,為了得到封東語,腦子便快速轉動起來。 剛好此時封東語適應了光亮,準備睜開雙眼之時,嚴羅安敏感地抱住她,毫不猶豫又快速地瞎說:“忽然那么多燈亮起,可能有什么靈異現象,你是怕這些的吧,別怕,我帶你走?!?/br> 嚴羅安經歷封東語幾個夢境,雖然還是并不懂封東語真正的心,可對于她怕鬼的事情還是很了解的。 可是那是之前的封東語,現在的封東語早就對江澈和嚴羅安過于熟悉了,這棟樓要是能鬧鬼,肯定不是嚴羅安搞鬼就是江澈搞鬼,她能對這兩個人產生恐懼之心才怪。 “我不怕?!狈鈻|語干脆利落地說,很快便掙脫了嚴羅安捂住她眼睛的手。 嚴羅安的手很涼,封東語剛睡醒臉很燙,被這樣的手觸碰到,皮膚變得非常敏感,總覺得被嚴羅安摸過的皮膚有點異樣感。 她輕輕一推,嚴羅安就松開了。 嚴羅安的手不敢捂得太死,即使現實里的封東語需要依靠他的錢、他的住所,但他還是不敢惹她反感。 他需要封東語,比封東語需要他的那種需要還要多得多,他才是那個脆碎不堪沒有什么底牌的人。 他不再覺得封東語索取無度了,他甚至希望以后縱容封東語這樣下去,因為只要她要的話,那也代表她離不開他,多好啊。 只要兩個人之間有了穩固的關系,哪怕是金錢的關系,也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可是錢財這種東西,江澈也能給。 嚴羅安瞇著眼睛,緊張地看著封東語看了四周一眼,眼睜睜地看著封東語最后把目光鎖定了那幅梅中君子圖。 封東語指著那畫,開口:“這……” 嚴羅安迅速打斷了,忙道:“你要聽聽這畫的故事嗎?” 封東語語塞了,她搖了搖頭。 她都知道,可不想浪費時間了解,她只是看這畫太突兀,想說是不是江澈干的而已。 可嚴羅安緊張到容不得也等不得封東語答應。 他力氣大,拉住封東語的手腕開始往門口跑,一邊跑一邊解釋:“有些話不方便說,我帶你出去說?!?/br> 此時天空剛出魚肚白,天都沒亮多少,更難給這昏暗又詭異的大樓帶來光亮。 嚴羅安出來得太急,也沒有帶手電筒,自然只能憑借感覺和微弱的光線來前進。 他的速度越來越慢,只恨自己不像夢境里那么本領高,居然還要躲避江澈。 當然在最后一個夢境里就算不用躲避江澈也沒有多好,他和江澈最后同歸于盡,誰都沒有贏。 幸好是夢境,不然留下封東語一個人,肯定是為別人做嫁衣。 他不愿意封東語和江澈在一起,更不愿意封東語和他根本不清楚底細的人在一起。 他狂亂地胡思亂想,等到終于下到樓下,更是珍惜能牽著封東語手腕的時光,忍不住停下抱住了封東語。 當然,他抱的時候使用了和之前差不多的借口:“我好累,你讓我靠一下好嗎?” 封東語又是猶豫了一下,不僅同意了,還回抱了一下。 嚴羅安非常滿足,心里安定了些,也能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立刻指出:“我感覺你好像變了種性格,忽然間好溫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