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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身體退縮了,乖乖地雙腿交叉坐在床上,用一種微微感激且尊敬的語氣說道:“那麻煩你了?!?/br> 江澈看她這樣,很想像摸終于聽話的貓咪一樣,去揉她的頭頂,可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他知道她現在的防備心,只能用力地按捺住那種想法,用力扭頭,下床去探查。 床外的屋內一片靜寂,什么都沒有,這點他早就知道了,他對鬼氣的熟悉程度,已經不亞于真實鬼魂能掌握的程度。 可是還是裝腔作勢地,緩慢環顧了室內一圈。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掀開床簾,對上了一雙殷切等待他回答的清秀雙眸,心里,詭異地有了強烈的滿足感。 他忽然想到自己相交的其中一個朋友。 當然,那并不是關系多親密的朋友,如果是按照塵世間嚴格的交友意義,他根本就沒有朋友,只有同齡的熟悉的人而已。 有一次朋友帶著家中三歲小孩前來拜訪,這個小孩格外怕大老虎,朋友喜歡逗這個小孩,沒老虎也要戲稱山里有老虎,指著梅花林深處信口開河,小孩怕得直往朋友懷里縮,朋友則滿足得無聲大笑,然后逞英雄一樣說哥哥幫你嚇跑老虎。 當時他還覺得朋友無聊,現在才知道這事的趣味: 讓你在乎的人依賴于你,讓你在乎的人覺得你很強大很有用,這真的太讓人滿足了。 什么時候…… 江澈的羨慕又渴望地想。 什么時候小鵲能像小孩子一樣,也害怕得往他懷里縮呢? 他站在床簾前等待片刻,可封東語見他已經出去過了,瞬間喪失害怕的想法,他不掀開床簾,她就自己站起來把床簾打開,看到果然屋內只有他們兩個活人后,靈活地下了床。 江澈當然是很遺憾的,不過他天生很會為了達成目的沒事找事,渴望有親密觸碰的他,立刻說:“你該為我洗漱了?!?/br> 她為他洗漱,為他穿衣,為他梳頭,為他化妝…… 這是他剛睡醒看著她的臉龐時,心底里浮現的最期待的事情。 封東語敏銳地看到他耳朵微紅的樣子,哪里還不知道這里有坑啊,連忙道:“我去找別的仆人幫你吧?!?/br> 他拉下臉來,即使她還沒開始走動,也要拉住她的胳膊問:“為何如此?” 她很有理由:“你說過我可以不當你的婢女了,那我可以不做這婢女才做的事情了吧?!?/br> 江澈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之前他給自己挖下的坑,可是他又很郁悶難受。 他是有說過不用了,可是這晨起梳妝打扮,也不算什么繁重的活兒,她就那么想逃開他,連這點事都想著避嫌嗎? 他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便黑著臉拉著封東語到了桌子邊,擺出長談的架勢,說道:“你先坐下,我先問你個問題?!?/br> 封東語只要不貼身伺候他,都好說,隨意道:“你問?!?/br> 他整理了下情緒,努力讓眼神沒那么兇巴巴,端著為她好的架勢,說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 封東語不懂怎么忽然開了這樣一個話題,更不懂怎么回答。 她能有什么打算啊,她只指望著這個噩夢趕緊結束。 她只能這樣說:“走一步,看一步?!?/br> “這不行,你得想得長遠一點?!苯汗膭钏嗨伎?,想引導她想到未來婚姻的問題。 古代不是奴仆的良家女子,一生最大的事情不就是婚姻了嗎? 江澈覺得封東語是很聰明的人,肯定一下子就能想到。 但封東語在夢境里哪里有什么人生規劃啊,讓她想得更長遠一點,她只能想到這個噩夢結束后的未來了。 那等出了這個夢境,她一定得繼續表現得像個惡人,讓女主少對她有那種感情,再去找找畫像里的男主,看看有沒有什么未發現的線索,然后…… 然后不下去了。 就一個白天,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夜晚降臨,她又會被主角團拉入下一個噩夢中,男女主角的噩夢里又都有她最害怕的鬼魂,她最后又得抱主角大腿,做不了什么事情,又等著噩夢結束后的白天…… 封東語猛地清醒,她好像進入了一個詭異的死循環了。 這個循環過于難破解了,導致她現在滿臉自閉的表情。 江澈看著她那疑似便秘的糾結神態,嘴角勾了勾,好為人師道:“想不出來的話,我幫你分析下吧?!?/br> 他等著看她崇拜他的樣子,他和她相處那么久了,沒怎么表現過他智力方面的優勢,他覺得他是時候表現下了。 然而封東語和他想得根本就不是一個事兒,現階段的她愁苦極了,根本沒心思去聽他講一些有的沒的,于是只是暗淡道:“不了,我自己會想清楚的,我先去給你找個仆人,大家早點洗漱完畢吃早餐吧?!?/br> 她游魂一樣站起身,江澈的笑容卡住了,他只能勉強又說道:“我不用別的仆人,我自己也行。我和你一起出去吧,你不擔心有鬼嗎?我保護你?!?/br> “不用了,”封東語疲憊地嘆了口氣,又努力振作精神,沉痛地說道,“我起碼得邁開第一步,學會成長和突破?!?/br> 她遇到了好大的困難啊,但她還是滿是積極,她不能因為鬼怪的原因,一直當主角團的隨身掛件了,她的目標是最惡毒最耀眼的女配,決不能天天和主角團泡在一起抱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