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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東語不懂他記憶里的這個世界醫術水平是怎么樣,但他一直在悲觀地絮絮叨叨,表情雖然沒有崩潰,可是一驚一乍,眼睛瞪大,越來越有點神經質的傾向,要不是他那個鏡子也能照入封東語的身影,封東語真想后退幾步離他遠一點。 媽啊,怎么男主女主都有扭曲的地方。 她的臉色隨著江澈的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只能無措地等著江澈發泄完畢,盼望早點換好衣服,離開這越來越像陰間的房間,趕緊回到陽間的醫館接待處。 她渴求的念頭剛出來,江澈忽然絮絮叨叨的情況戛然而止,只是靜靜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目光越來越悲哀,久久,下了一個定義:“我會變難看,也會變殘疾?!?/br> 說完這句篤定的話,他僵硬地轉身,說:“小鵲,幫我換衣服吧?!?/br> 都這樣篤定了,卻沒有發脾氣,好像平靜接受一樣,太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了,封東語一點都不想靠近他,生怕他忽然發作嚇她,但這種情況不做吧,又怕刺激到他,只好硬著頭皮上,顫抖地幫他換衣服。 換好后,封東語受不了那過于凝固的寂靜氣氛,立刻說道:“公子,您先出去等奴婢一下好不好?奴婢也要換衣服?!?/br> “我只在屏風外等你,我哪里也不去,必須得有你?!苯翰蝗菥芙^地說道。 封東語才不要和他處在一個空間換衣服呢,哪怕有屏風隔著也不行,便為難地說道:“公子,奴婢是女的,男女授受不親,不能這樣換衣服啊。奴婢知道經歷剛剛的事情,您需要奴婢,但只是因為驚嚇到了才深深地需要奴婢的存在,可是現在已經安全了,我們這樣別人知道很不好,您最好還是在門外等吧?!?/br> 江澈不以為然:“誰敢說這些?” “那您如果在這里等了,會愿意娶奴婢嗎?”封東語直接問。 和江澈這玩意兒待久了,她就算看不出江澈很多的心理活動,也對江澈的情緒了解一點的。 江澈現在看著是黏她,可是并不代表對她有那方面的感情,他又自私獨斷慣了,才不會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著想呢。 果然,這樣一說,江澈就條件反射地皺眉了:“怎么忽然說到這個上面了?” “因為奴婢得考慮自己的名聲啊,公子,奴婢幾次三番從兩個歹徒手里拼命救了您,也算是立功了,請您允許奴婢為自己的未來的終身大事著想吧?!?/br> 江澈抿嘴看了她片刻,總算是答應她離開了。 門一關上,封東語立刻換下血衣,整理好了才出門。 江澈一直在門外等著,封東語以為沒事了,想拉著江澈回去大夫那邊,誰想到江澈一動也不動,而是摸著臉說道:“小鵲,你對和我的距離那么有分寸,其實是真的討厭我了吧,現在我可能毀容,所以你更不會考慮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想到絕不和我在一起?!?/br> 封東語以為他生氣了,她太擔心會刺激他了,正琢磨著怎么回復,卻聽到江澈忽然又釋然地說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其實我都能理解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對我再差勁的人我都沒有怪過,更何況你呢?” 他過于平靜地看著封東語,看著看著,忽然露出一個只有半張臉微笑起來的詭異表情,善解人意地說道:“我會好好報答你的,你現在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br> 第27章 好想貼近你8 他語氣很是真誠貼心, 如果不看臉,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么的話,很容易就被他騙到。 封東語完全不奢求他什么報答,聽了當沒聽, 只是語氣更真誠地建議道:“公子, 在養病期間, 您最好少做表情,這樣對您恢復有幫助的?!?/br> 現在的江澈, 笑起來一點都不溫柔和善,真的不如不笑。 他不僅是半張臉被包扎了,限制他的笑容展現力度, 讓他很不對味;他那似乎游走在崩潰與正常的整體氣場, 也讓他很不對味。 江澈很敏感,聽到封東語說完后, 立刻又去看鏡子中的自己,扯動嘴角假笑了下, 瞬間又面無表情, 眉眼處是重重的陰霾,不過他贊賞了封東語, 說:“小鵲,你說得對, 幸好有你??墒侨绻也荒苄?,我該怎么和別人說話交往呢?” 封東語不懂江澈為什么覺得不笑就不能和人說話了, 但考慮到江澈這個人思維好像就有點不是很正常,她只能耐心地像對小朋友一樣說話, 連哄帶勸地說:“首先笑最好發自內心, 公子身體難受, 不笑別人也能理解的;其次,公子身份尊貴,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 “你錯了?!苯耗磺覉远ǖ卮驍?,“我必須得笑,就像你面對我,也總是愛笑,不管是討好的笑也好,假意的笑也好,勉強的笑也好,大家都要愛笑。我母親就是不愛笑,所以被江太守整日呵斥?!?/br> 說到這里,他面部不正常地抖了抖,陷入回憶里的他,目光似呆滯,又似魔怔:“她笑不出來,所以過得很苦,苦到最后只能自殺了。小鵲,你看,不笑的話,下場就是這樣?!?/br> 封東語沒想到他堅持笑居然還有這種原因,他母親的事件的確是一個很可怕的童年陰影。 他也應該是起碼下意識里是不原諒他父親的,不然也不會生疏地叫他父親為“江太守”了。 “那對著小鵲的時候,公子可以不笑?!狈鈻|語立刻說道,“公子在小鵲面前想笑就笑,不會代表過得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