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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說不開心呢?”步恬乜了一眼身旁的人。 “那我就想辦法讓阿恬開心?!蹦獌A瀾坐到步恬身側。 “我想贏?!?/br> 步恬翻過欄桿跳到湖邊,從地上撿了一粒石子,使勁往外扔了出去,“我想贏過驚雪,贏過三界所有人?!?/br> 她的石子撞在了通天殿結界上,又重新滾回她的腳邊。 覺得自己在下界修煉了十年都白修煉的步恬:“……” 她連在天宮打個水漂都做不到嗎? “我幫你?!蹦獌A瀾走到步恬邊上,彎腰撿起地上的石子,塞進步恬手里。 兩人挨得很近,步恬一側頭,額頭就能撞上對方高挺的鼻子。 “我想贏的人里面也包括你?!?/br> 她周身濃郁的夕蘅花氣息強勢地包裹住莫傾瀾,好似要讓他徹底淪為她的所有物。 “我的師父?!?/br> “我知道?!蹦獌A瀾自然地握住步恬握著石子的手,幫助她調整姿勢。 他的許諾輕柔地在步恬耳朵旁響起:“你會永遠得償所愿?!?/br> 石子穿過結界,在湖面上打了一個漂亮的水漂。 莫傾瀾用實際行動兌現了他的承諾。 他給了步恬一沓推薦信。 步恬就拿著推薦信,按照莫傾瀾給她精心安排的路線,拜訪了一個又一個有頭有臉的神仙洞府。 他們一起打坐論道、一起對弈鼓瑟、一起探討神生、一起感慨世情。 他們有的愿意傾囊相授,有的應付了事。但不論如何,步恬每到一處洞府,都會留下來耐心學習,直到這個洞府的主人身上已經沒有什么能讓她學的了,才會離開,去往下一處。 步恬也有疑問:“你為什么不親自教我?” 莫傾瀾只是笑笑:“我能幫你,但我教不了你?!?/br> 不知多少年歲過去。 步恬的足跡踏遍三界每一處洞府,融匯萬道奧義于一身。 隨著經驗的累積,步恬也發現了自己的不同尋常之處。 天上的神仙都在自己的道上苦苦求索,她卻可以調用世上存在的所有法則。 沒有人會再將她與驚雪作比較,因為她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可比性。 莫傾瀾在步恬的面前提及她曾經的心結:“你覺得自己現在的實力和驚雪相比,如何?” “我能贏她?!辈教窈敛华q豫地給出篤定的答案。 她并非盲目自信,而是隨著經驗、見聞的增長,能夠清楚地辨析每一個人的實力。 “是啊,你現在不僅能贏她,也能贏我了?!蹦獌A瀾撥動琴弦,蒼白的臉上浮現笑意。 他背靠著湖心亭的石柱,眼皮拉攏著,疲倦得好似下一刻就能睡去。 湖心亭已許久沒人打理,臺階、地面、石桌……目光所及之處都鋪著一層厚厚的落葉。 這里的一切,包括莫傾瀾,都充斥著深秋萬物凋零的頹靡。 步恬實力不斷提升的同時,伴隨著他的神軀走向衰敗。天地之間似乎固有平衡,此消彼長,莫傾瀾的神力仿佛全都反補到了步恬身上。 天宮的神仙們卻對這一切一副習以為常、理所應當的模樣。 天宮里都在傳,新舊天道更迭的日子就要到了。 而她步恬,就是這個新的天道。 莫傾瀾對流言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坦然接受了這一切。 步恬非常不理解。 她還清晰地記得,原身看見莫傾瀾的第一眼就推算出了未來,試圖一劍廢了他,扭轉自己被取而代之的結局。 她穿越過來之后,接近莫傾瀾的初衷也是為了改變既定命運。后來終究是棋差一招,讓莫傾瀾奪了她的位置。 殺師證道的他怎么會對現下的局面無動于衷呢?有他師父的前車之鑒在,他不怕重蹈覆轍嗎? 莫傾瀾強打起精神,問道:“阿恬,你達成了所愿,心中歡喜嗎?” “自然?!?nbsp;步恬道。 “那就好?!蹦獌A瀾把古琴放到一邊,對著步恬恬淡地笑了笑,“這些日子越發精力不濟了,我已經擬了神諭,過幾日你便入主通天殿,和阿昭一起處理天宮諸事?!?/br> 步恬沉溺在莫傾瀾的笑中。 莫傾瀾的姿容太過出色,眉眼之間的疲倦脆弱更給他添了一分易碎的美。 若是不能再見到這么撩人心弦的笑,實在是一大憾事。 步恬的理智又在拉扯著她回歸現實。 莫傾瀾定然是假裝示弱,試探她有沒有不臣之心。若是她敢有什么不該有的心思,等待她的一定是能一下子了結她的可怖后手。 她說道:“通天殿向來都是天道至尊的居所,我貿然入主,不妥?!?/br> “你不必擔憂這些。通天殿之主制定天宮規則,他們若是不肯接受,我們便改了天規?!?/br> 莫傾瀾說到這份上,步恬一時間都想不出什么拒絕的理由。 這畢竟是要命的大事。 步恬腦海中迅速進行著頭腦風暴。她瞅見空中飄揚的夕蘅花瓣,想出了個由頭:“師父,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沒有去過輪回臺參道,這沒個千百年的估摸著回不來,入主通天殿一事,還是等我回來再說吧!” 步恬說完,就準備收拾包袱去輪回臺。 她踩在枯葉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一道一道劃在莫傾瀾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