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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的神識何其強大,片刻功夫便已尋遍輪回臺的所有魂魄。 一無所獲。 步恬不信邪地又仔細找了一遍。 還是沒有找到。 她是氣他自作主張, 是氣他馬上就要做仙帝了還想著情情愛愛的事情。 可她也氣自己, 讓莫傾瀾的成長偏離了她預定好的軌跡。 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去回應莫傾瀾這么直白地向她剖析自己對她的喜愛。 這種失控感, 讓她內心深處恐懼、焦慮。 最后,所有的情緒演變為那一日對莫傾瀾的斥責。 她那天的話, 是不是說重了? 她從來沒想把他逼到這種無法挽回的境地。 他為了她,斬斷了情魄。 現在情魄找不到了。 莫傾瀾如她所愿, 變成了她預想中的模樣。 她心底是松了一口氣。 可卻沒有預料中的那么開心、滿意。 “方才我即將墜入輪回臺, 你為何要來救我?”步恬抱著僥幸問道。 “我是您的徒弟,您遇到危險,我理應出手相助?!蹦獌A瀾抱著步恬走下輪回臺, 步恬長長的裙擺拖到臺階上。 莫傾瀾一邊拉起步恬的裙擺, 一邊隨口說道:“師父的神袍款式皆不怎么便于行動,傾瀾改日贈師父些輕便的衣裳, 師父若有出行需求可從中挑選?!?/br> 他很久之前便注意到師父衣裳款式的問題,一直盤算著再為師父做幾件衣裳。 只是這個話題因為某些此時的他并不能理解的原因,一直未被他宣之于口。 現在的莫傾瀾無所顧忌, 想到了, 便說出來了。 步恬仰頭看著正抱著自己的莫傾瀾,他眼中坦坦蕩蕩,毫無旖旎情思。 “所以你出手救我也好,準備贈我衣裳也罷,皆是因為道義禮教的約束,而非你我之間的師徒之情?” “我已丟棄情魄, 心中自然無情?!?/br> 步恬笑看他搭在她身上的手,問:“那你為何如今抱著我不撒手?” 若是在先前,莫傾瀾定然會如驚弓之鳥一般迅速松開手。 不過,現如今的他從容不迫地抱著她走下最后一級臺階,很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雖然我不明白,但是我的記憶告訴我,此時此刻我該這么做?!?/br> 莫傾瀾在黎序灼灼的目光之中,穩穩當當地放下她,又恭謹地替她整理好凌亂的衣裳,恭恭敬敬后退了兩步,與她拉開距離。 步恬并沒有因對方的疏離而感到失落。 她聽到這個回答笑了。 作為徒弟,不應抱著并未喪失行動能力的師父下臺階的。 黎序看著步恬如輕風吹皺的春水般的眸光,暗自握緊拳頭。 可惡啊,被對方將了一軍。 …… 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莫傾瀾跪在天道下首,黎序作為天道近侍就站在步恬身邊,手中捧著即將要給莫傾瀾的仙帝印璽。 他們倆同時同地出現在天道的身邊。 神仙們都屏息斂聲,靜待好戲。 步恬把仙帝印璽交付給莫傾瀾,肅然道:“莫傾瀾,從今日起,你便是天宮仙帝,仙號四海,掌仙帝印璽,御三界仙官,順承天命,代行天令?!?/br> 莫傾瀾恭敬接過印璽。 他抬起頭,隔著十二旒冕冠上穿玉絲繩,含笑望著步恬,道:“傾瀾定不負至尊所托,奉天澤世,安天定海?!?/br> 他的眸光從始至終平靜無波,容納宇宙萬物,悲憫人間世情,卻不會為誰而停駐。 前來參加典禮的神仙們都注意到了莫傾瀾的異樣。 他們雖然沒見著好戲,卻仿佛聞到了八卦的味道,紛紛在大典現場玩起了傳音入密。 “我怎么覺著他們三個這氣場不大對勁,這也太和諧了吧?黎序劍君對四海仙帝抱有敵意是不假,但四海仙帝毫不把黎序劍君放在眼里、同至尊相敬如賓的模樣,倒有點像是那不正眼瞧小妾的正宮?!?/br> “你們的消息也太落后了,仙帝估計是受不了自己是個替身的事實,早在前幾日于輪回臺斬斷情魄,如今絕情棄愛,轉修無情道了。什么正宮小妾的,純屬無稽之談?!?/br> “不過……他這么一說,你們不覺得咱們拿這仙帝登基大典當成神后冊封大典看,倒也沒什么違和感?” “至尊本就是把她一部分的權柄分給了仙帝,這同封神后似乎也沒多少差別啊。日后咱們要以何種態度對待那仙帝,想來諸君心里也都清楚了?!?/br> “欸,你們別摳到點牛頭不對馬嘴的玩意兒就硬把兩人湊一塊兒??!仙帝情魄都沒了,這還不能說明他倆徹底沒戲了嗎?” “對對對,黎序才是那正主,替身怎么也不可能越過正主去,仙帝把情魄都扔了,可見其心灰意冷?!?/br> 步恬聽這群神仙的傳音聽的腦殼疼。短短幾日,天宮里不僅有了她和莫傾瀾的CP粉,還有了她和黎序的CP粉。 更讓步恬沒想到的是,兩大CP粉竟然互相撕了十七年。 十七年的時間對于神仙而言,不過一晃眼功夫,天道與徒弟、魔劍的八卦依舊是天宮神仙們修煉之余聊得最多的話題。 初上天宮的小玄狐本默不作聲地走在人群中,聽了一耳朵天道的八卦,出聲問道: “神君,仙帝與劍君到底誰才是替身呢?” 他忽然開口,嚇了接引神君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