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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叫死地更為恰當。 劍靈聽著耳畔鎮魔鼎“嗡嗡”的敲擊聲,不禁思索。 天宮知道魔域誕生了一位魔神,便要覆滅整個魔族。 誰更像邪魔呢? 跟在步恬身后的大魔們罵罵咧咧起來。 “我們魔族做錯了什么?當年我們沒有自己的神,天宮要鎮壓我們,我們毫無還手之力。如今我們有了自己的神,天宮又要我們全族的命!” “呸!狗屁天道,欺人太甚!” “天道,你遲早有一天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不是天道?!?/br> 步恬托著劍鞘,輕撫上面的暗紋,不屑道:“若是天道的旨意,滿天神君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地封死鎮魔鼎?” 這明明是眠歲帶著神君們商議出來的除魔方案。 天道不替別的神仙背黑鍋。 她向劍靈伸出手:“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給那些亂動魔域的神仙一點警告?” 劍靈低頭凝視著步恬的手。 他想起了這雙手曾細心幫他清洗血污,想起了叱火每日在那兒閑適地同他說魔神對他有多寵愛,還想起了獻劍鞘時侍從看著他的熱切眼神。 誰才是邪魔呢? “好?!?/br> 劍靈心中有答案了。 他發出一聲嘆息,向世間最大的邪魔,低下了從不屈服的頭顱:“主上?!?/br> 劍靈單膝跪在步恬跟前,虔誠地捧起步恬的手,用鋒利的劍甲劃破她的指尖。 步恬看著指尖冒出的血珠,反手固定住劍靈,傾身在他的額頭上畫下契紋。 她指尖撫過額頭的每一處,都熾熱不已,就像是一塊烙鐵,在他額頭上炙烤,仿佛要把他熔斷才肯罷休。 劍靈的身體忍不住震顫,發出嗡鳴聲。 他的意識仿佛被主人丟進了熔爐之中,滿腦子除了“熱”這個感覺,再無其他。 意識渙散的他好似聽到了主上的聲音:“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叫什么?!?/br> 這個聲音好似很遠,又好似很近。 “黎序,我叫黎序?!?/br> 他茫然的眸子上蒙著一層瀲滟的水色。 “黎序……”步恬說得很慢,仿佛在唇齒之間咀嚼著他的名字。 她勾起殷紅的唇,“真是個好名字?!?/br> 主上好像很喜歡他的名字。 黎序混沌如爛泥的腦海中得出了這么一個結論。 步恬落下最后一筆。 黎序覺得自己再也支撐不住人形,軟軟綿綿地往下倒。 紅光大盛,步恬身前懸浮著一把魔劍,紅色的紋路自劍尖游走至整個劍身,仿佛為他穿上了一件新衣裳。 “黎序?!辈教駟镜?。 魔劍飛到步恬手邊,周身熊熊燃燒的幽焰似是在回應她的召喚。 她笑得張揚肆意:“你可愿隨我出戰?” 魔劍懸浮在半空,忽然俯沖向步恬手至腰際的劍鞘。 “唰——” 歸劍入鞘。 步恬的識海中響起黎序清冷的聲音:“愿意?!?/br> “好,今日是個好日子,我們去掀了這鎮魔鼎吧!” 步恬使出縮地成寸之術,來到魔域邊緣,對著深陷入魔域的鎮魔鼎輕輕揮出一劍。 認主后的魔劍與步恬配合默契,開山劈海,所向披靡。 “嗡——” 一陣驚天動地的震動后,天光射入魔域。 困住魔族這么多年的的玩意兒砸向了天際的神君們。 所有魔族沐浴在日光下,看清了青銅鼎全貌。 他們常年不見陽光的眼流下淚水,隔著淚,也要死死盯著鎮魔鼎砸向那群神。 眼瞅著這鼎就要砸過來了,神君中央的白衣神尊眠歲不慌不忙施法,張手接住了越變越小的鎮魔鼎。 他掃了身后的神君一眼,問:“夕蘅何在?” 無人應答。 眠歲又緩緩叫了一遍夕蘅的名字。 還是無人應答。 有位神君出列道:“回稟尊上,自輪回臺散會后,夕蘅神君便走了,沒同我等一起來鎮魔鼎……” “她走了?走去哪里了?”眠歲的眉頭慢慢蹙了起來。 “呃……夕蘅神君說至尊給她放了一個長假,咱們從輪回臺往鎮魔鼎來時,她便回去休沐了?!?/br> 眠歲深吸一口氣,眉頭舒展,露出和善的笑,無奈搖了搖頭:“真是同她的主上一樣隨心所欲,罷了,隨她去吧。本尊若是橫插一手,通天殿那位又該同本尊鬧脾氣了?!?/br> 他把掌中小鼎遞給一旁的神君:“既然夕蘅不在,那你去試一試這魔神的虛實?!?/br> 那神君接過鎮魔鼎灌入神力,強行向下壓去。 步恬向那神君揮出一劍,再度掀飛了青銅鼎。 勢不可擋的劍氣沖向那神君,眠歲出手接下這一劍。 衣訣紛飛,狼狽后退。 眠歲眼神一暗:這哪里是神君修為,這魔神配上魔劍分明有著不亞于神尊的實力! 要么是當初魔神斬殺蠱神市沒有用盡全力,要么是這其中又發生了什么事情,令魔神的實力在短短的時間內突飛猛進。 步恬執劍而立,挑釁地望向天上的神仙:“本尊今日便要告訴天宮的諸位,以后丟破銅爛鐵到魔域來之前,都要先問過本尊的劍?!?/br> 眠歲化開了魔神的神力,親自站到步恬身前,淡笑道:“魔神,方才是本尊的手下會錯了意,這才又放下了鎮魔鼎。本尊此番是代表天宮來與魔域和談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