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段話將對方說得臉色發青，猶疑不定。

    他身上沒有了那種溫和，坐在那，像一座壁壘，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刃，連唇線都是冷的，硬的。

    關素舒看著這樣的徐周衍，陌生又新奇。

    “其實，榮燾的這些訴求，也不是完全不合理?！庇卸鲁雎暤?。

    關素舒轉頭向那人看了過去。她隱約有些印象，但也不記得這人叫什么了。

    這人道：“對于榮燾合理的、不過分的要求，我們還是可以考慮的，比如關于固定資產拍賣這一方面，的確是還可以再做商榷，畢竟榮燾雖然并入了我們關盛，但這個工作還是要做，現在是Q2，六月一過，馬上就要到Q3了，任務也是越來越重，一些可以分擔的工作榮燾的組織架構是可以支撐的……”

    “老趙，小關剛剛說這個要由專業的人來做判斷，不要急，這些事呢，我們也還是要先審慎考慮?！倍懦杀筇Я讼率?。

    他一說完，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關素舒看著，都是那幾個和他打過招呼的董事。

    這個會議雖然中間拉扯好一段時間，結束的時候倒是意外爽利，杜成斌宣布會議結束，會議助理說著請各位老板勿將文件帶走，一邊迅速麻利地收走桌上的文件夾。

    申副秘向她走過來，由衷道：“關小姐，您不來公司，真是埋沒了啊?！?/br>
    關素舒當然知道他這話有夸張奉承的意味，也沒往心里去，道：“我現在能走了嗎？”

    “可以的?！?/br>
    杜成斌聽到了，爽朗道：“素舒，你難得來公司一回，別著急回去，留下來吃個飯，叔叔請客?！?/br>
    和他們吃飯，她可沒這個興趣，上次已經夠倒胃口了。

    關素舒直接拒絕了，“我爸還在家，先走了?！?/br>
    “嗯……這倒也是，你回去替我向關董問個好，告訴他，我一有時間馬上就去看他?！?/br>
    關素舒笑了一下，心里覺得這群人實在虛偽得不行，嘴上說著有時間了去看他，心里估計巴不得她爸爸再也不要來公司了才好。

    她余光看到徐周衍隨著人群走出會議室，隨口應付了杜成斌一聲，大步朝著門口走了去，門外，徐周衍卻沒走。

    關素舒看到他站在她今天帶來的保鏢面前，保鏢已經很高了，他倆幾乎持平。

    她聽到他問：“關小姐的人？”

    保鏢點了點頭。

    徐周衍突然出拳，對面毫無防備，他的拳頭堪堪停在他腰前，他沒什么表情地放下了手，道：“太慢了?！?/br>
    “我沒有做好準備?！北ｇS很有些不服氣。

    他一身西裝像焊在身上一樣筆挺，脊背如一桿槍，目光冷厲而又挑剔地看著他，道：“等你做好準備，就晚了?！?/br>
    “徐周衍?！?/br>
    女孩的聲音輕輕地叫他。

    他回身去看她，那一秒鐘，他的鋒芒內斂，眼睛里透露出疑問的意思。

    關素舒問：“會開完了，你忙嗎？”

    “還好?！彼f。

    她的手負在身后，囅然而笑，“不忙的話，陪我逛逛？”

    前面的人已經走了，杜成斌從會議室出來，看到他倆，便問，“你們認識？”

    “以前不算認識，今天認識多一點點了?！标P素舒看著徐周衍，意有所指。

    徐周衍微頓了一下。

    杜成斌很欣賞地看著徐周衍道：“之前關董說你能力很強，我這心里還不大信，今天是見到了，你們年輕人啊，真了不起?！?/br>
    “杜董過譽，我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br>
    “徐周衍，”關素舒進了電梯，道：“走了?！?/br>
    “那我先走了杜董?！?/br>
    他語氣謙遜但不顯卑微。

    杜成斌在心里又感嘆了一遍，現在的年輕人啊，真了不得——

    “現在去幾樓？”關素舒問徐周衍。

    想到她說要逛一逛，徐周衍道：“七樓吧?！?/br>
    七樓是娛樂室和休息室。

    電梯里保鏢站在她身后，目光炯炯地盯著徐周衍。

    只有三個人，關素舒也不用繃著了，她靠在墻壁上，問徐周衍：“我好像還沒問過你，你以前都做過什么啊?！?/br>
    “以前在檢察院，后來在事務所，現在在這?！彼α艘幌?。

    “檢察院？那個是不是要考公務員？”

    “對?！?/br>
    “為什么不留在那？”

    關素舒其實對這些不太懂，但經常聽人說“宇宙的盡頭是考公”，便也覺得公務員好像是很多人向往的。

    “因為……一些原因?！彼y得略有遲疑。

    他一遲疑，關素舒更好奇了，“什么原因？”

    “現在還不能說?！彼幌胂蛩鲋e。

    她吐槽：“你們檢察院離職難道還要簽保密協議的嗎？”

    今天會上簽的保密協議給她印象深刻。

    他輕笑了一下。

    電梯很快到了七樓了。她只是不常來公司，并不是完全沒來過，娛樂室、食堂這些地方她也知道在哪。

    不過，她又不是真的要他帶她逛公司，她一向任性，想留住他，就隨便找了個理由了。

    至于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她開心。

    但走了一會兒她就發現不太對勁了，之前高度緊張，繃著，還沒感覺到，這會兒一放松就感覺到腳后跟被鞋后那一根細繩磨得發疼，而且她不經常穿高跟鞋，穿久了腳跟腱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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