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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信從此人的手臂上判斷,那疤痕正是被火燒傷的。 而且這個親信兒時就到了李郴身邊,所以見過柳南幾面,說此人的體態以及走路的姿勢,和柳南大人極像,所以這才報告給了李郴。 到望村之前,李郴和陸微瀾特意喬裝打扮成外地來的淘金人,只帶了兩個人便來得了柳南住所附近的一處小院,也是親信一早就安排好的。 為了不引人注意,樊紹寧等人要等夜深了再潛到附近,在暗中接應保護李郴和陸微瀾。 這晚,柳南并沒有回到望村的宅中。 親信說過,淘金人一般都要在山中待幾日,有了收獲之后才會回到居所來煉金。 按照周期計算柳南如果今晚不回來,明日也應該差不多。 到了晚上,宅子里沒有動靜,李郴沒有吵醒陸微瀾,帶著兩個屬下,先過去查探了。 可陸微瀾又豈能猜不出李郴要做什么。 夜里聽到他出去的聲音后便一直等著,直到聽到他歸來的腳步聲,才算放下心來睡覺。 而且她聽著,他的腳步聲比出去之前更輕快了。從步履中就能感覺到他難掩的興奮之情。 這就是查到了他想要的線索,或許他已經確認了宅子里住的人真的是柳南。 如果是這樣,他在這世間就失而復得了一位他的至親之人,她也替他感到開心。 所以陸微瀾后來是在愉悅和焦慮的矛盾心情之下睡著的。 翌日清晨,她如常陪李郴一起用朝食。他果然主動說起了最新的進展,“已經叫人拿我的信物去試探了,如無意外,這人真的就是舅父?!?/br> 陸微瀾看到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光芒,就像清晨照進窗戶的第一縷微光,讓人看了心情都不由明亮起來。 可陸微瀾心中還是有些疑問的,只是不想貿然的打消他心中剛剛升騰起來的這絲希望。 “柳大人潛伏在嶺南這些年定是不容易的,怪不得這次這么快就查到了先皇后蠱毒的消息?!标懳懖挥傻?。 “因為這些年我也有陸陸續續的派人來打探,可是消息最后都斷了?!崩畛幻靼钻懳懙囊馑?,繼續道:“之前我一直不敢相信,為什么我接近嶺南境內后,消息就能來得這樣快?” 陸微瀾關切的問他:“那殿下是怎樣判斷的?” 她的情緒李郴都看在眼中,耐心的解釋道:“其實無非兩種可能,吸引我來這里的人要么是帶著善意,要么就是請君入甕。昨夜我帶著人去探過了,那宅子確實留下了舅父生活習慣的痕跡,比如說他拿筷子是左手,執筆卻是右手,還有他放東西的習慣,這些都是對他極其熟悉的人才會知道的?!?/br> 李郴頓了頓,才道:“最主要的是我發現了阿娘的遺物,是阿娘兒時戴的一塊溫玉,上面刻著她的小字,被舅父放在了枕頭下頭?!?/br> 陸微瀾一直耐心的等著他說完,然后才點了點頭。他一直都是個話不多的人,是為了讓她不過于擔心,才解釋這么多的。 她選擇相信李郴的判斷,但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試探這個人。這是職業素養,更因她擔心他。 還好沒過多久,李郴的親信就來知會他們,說是柳南淘金回來了。 因親信之前就拿李郴的信物對柳南試探過,說過有上家專門收集澄金,所以就為李郴能夠見到此人埋下了伏筆。 陸微瀾定是要與他同去見柳南大人的,她說十分敬仰柳南大人,李郴也并未攔著。 這次一進澄州,陸微瀾就是以男裝示人的,此時便與李郴一道去了。 剛進那間宅院,陸微瀾就看到雜亂的院子,其中擺放著很多淘金和煉金的工具。 她一眼便看出,這些工具擺放的位置都是左撇子慣用的。 李郴與她說過,柳南大人是個左撇子,只在執筆寫字的時候用右手。 “劉北?!庇H信大聲喚道。 劉北與柳南,劉與柳是諧音,南與北正相反。 這時,從正堂里便走出一個男人,個子很高,身材偏瘦。他的臉上帶著面具,回來后似乎還未換過衣裳,沾滿塵土。袖子挽上一截,露出手臂上猙獰的疤痕,確是燒傷。 從他走出來后,目光就落在李郴的身上從未移開過。 雖然他的面部表情被那張面具遮擋得嚴氏,但陸微瀾能夠看清他的眼神有幾分久別重逢后的欣喜,但難掩眼底的悲涼。 這就是她修補過的那些手記的主人柳南,陸微瀾一時有些唏噓。 他走至李郴身側,并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越過去,坐到了他煉金的位置上。 此時木溜槽里已經裝滿了金礦沙,他低頭篩起來。 陸微瀾看到他的面具邊緣,似乎有水珠低落,應當是他的眼淚。 再看李郴,他掩在袖子中的手在微微顫抖。 “劉北,就是這位小爺想收澄金。他有渠道,能將上好的澄金賣到宮里去,所以能給出高價?!边@時親信開口道。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眾人都以為柳南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只聽他用沙啞難辨的聲音問道:“沒想到這位郎君年紀輕輕,倒是有些門路?!?/br> 此人的嗓子壞了,所以他這句話,李郴和陸微瀾只聽清楚一半。完整的意思,是他們根據其中一半話分析出來的。 這時陸微瀾再看李郴,發現他的眼眸也已經濕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