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劉知蕙拜別了李郴和陸微瀾等人,先行一步離開了。 陸微瀾看到范自如應當是想說什么,終究是沒有開這個口。 眾人又走了不到一個時辰,淮南節度使范天朗也派了人馬來接他們入揚州。 剩下這一程路便快了很多。 到了范家,李郴直接去見范天朗。 陸微瀾如今雖然跟在李郴身邊,卻根本算不上是女眷。 所以她思忖著能有個歇腳的地方即可,沒想到竟然是范大夫人親迎了她。 范大夫人就是范靜嫻的阿娘。 “范大夫人?!标懳懮锨耙话?,卻是被范夫人一把扶了起來。 “我聽說了,嫻兒的案子就是你破的?!狈洞蠓蛉诵α诵?,“我這個內宅婦人不懂什么規矩,你為我兒伸冤,就是我的恩人。所以這次我要好生感謝你?!?/br> “夫人?!标懳懧犃朔斗蛉诉@話又想起那個溫婉大氣樂善好施的范靜嫻來,她抿抿唇壓下心底情緒,“晚輩只有一事相求?!?/br> “說來聽聽?!狈洞蠓蛉丝粗π?,非常有耐心的在等著她開口。 陸微瀾便直言道:“晚輩想去范小娘子的墓前拜祭,不知道范夫人可否安排?”說完她抬起頭,看到范夫人的帶著盈盈笑意,但眼底也有止不住的悲涼。 “看來嫻兒在長安真的交到了一個摯友?!狈斗蛉送瑫r也有些欣慰。 如今已過午后,去掃墓的事情自然得安排在翌日清早。 讓陸微瀾沒有想到的是,李郴竟然在范天朗的書房一夜未歸。不知他和這位淮南道節度使以及范靜嫻的父親范浩清都談了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范夫人于安排她的事上,在吃穿用住確實是給了很高的接待規格。 由此可以斷定,范家是歡迎他們的。 翌日,陸微瀾的判斷更加得到了證實,因為李郴也出現在了祭祀的隊伍中。 范家既然允許李郴到范靜嫻的墓前祭祀,就說明她死于長安這件事,他們已經不記在他的頭上了。 這次祭祀,淮南道節度使范天郎和范靜嫻的父親范浩清并沒有出現,陪著他們的還是范自如。 待掃完墓回來,陸微瀾想起昨日范大夫人與她說的話:范自如的婚事真是讓范家cao碎了心。按理說長嫂如母,這事就該落到我頭上,但我這小叔從小就離經叛道。我們越勸他什么,他就越是反著來。 看著騎在馬背上的范自如,陸微瀾笑笑,然后對身邊的李郴說道:“范大夫人讓我撮合撮合范小將軍和劉刺史的女兒,你覺得他們相配嗎?” 李郴笑笑,“本王覺得甚配!” 陸微瀾看著他舒展的笑容,雖然難掩一夜未眠的疲憊,但那笑意是直達眼底的。 “昨晚談的很順利?”陸微瀾不免也跟著他笑,雖然知道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李郴此時是和陸微瀾坐在馬車內的,所以他攬住她的肩頭道:“原來你阿爺在出事前也給范節度使寫了封信?!?/br> 陸微瀾一愣,心道:劍南道節度使沈澎這是給多少人留了信??! “所以……”李郴接著道:“揚州是鹽鐵轉運地,范家已經幫我們收集了不少那些亂臣賊子私鑄兵器的證據。而這些證據,基本可以替你阿爺洗刷冤屈?!?/br> “基本?”陸微瀾卻聽出了重點,那就是還差些一錘定音的證據。 李郴點點頭,我想這只有到了益州才能知道了。 陸微瀾并沒有去勸范自如,既然人人都說他離經叛道,那常規的法子自然是不行的。 等晚間回到范府,只等范自如坐在月下喝酒的時候,陸微瀾才走了過去。 “是他們讓你來勸我的?”范自如提起小酒壺喝了口酒。 沒想到在如此富庶的江南,文人雅士匯聚的地方,還有如此豪爽的喝酒方式。 “是讓勸了,但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标懳懶π?,直言道:“你配不上她?!?/br> 范自如喝酒的動作頓了頓,酒滴從臉頰滴落。 陸微瀾又道:“如果換做我,未婚夫君被人搶了差點當了面首,還需要我去救,那我定然也是看不上的,這婚怕是要退定了?!?/br> 聽陸微瀾說完,范自如覺得喝到酒里的嘴都是苦的。 他剛咽下這口苦酒,陸微瀾都已經轉身離開了,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她說得對,劉知蕙是個非常赤誠的姑娘。 她救了他,不為別的,只為和他說一句,不用逃親,回去一起和長輩交待一聲就行了。 她救了他,他甚至連一句謝謝都沒與她說過。 不是不想說,而是無顏面對她。 李郴帶著陸微瀾只在揚州停留了三日。 李綰送來了消息,說江踽行的傷勢雖然有些好轉,但還需將養幾日,不趕來揚州與他們匯合了。 所以他們便從揚州直接取道趕往益州。 在走之前,陸微瀾讓人給劉知蕙送了消息,希望她能來送送自己。 兩人雖然性子不同,卻一見如故。劉知蕙得了消息,一早就在他們路過的街口等著。 陸微瀾看到立于馬上英姿颯爽的姑娘,不由先在心底嘲了范自如一句沒眼光,然后對劉知蕙微微一笑。 然后看到她肩頭背了個包袱,不由微微一愣。 難道她這是要闖江湖去? 劉知蕙似乎看懂了陸微瀾的表情,也不由笑笑,下馬走到陸微瀾的馬車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