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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腦海中忽然想起李郴救小童的情景來。所以又忍不住把頭轉回來與他說話:“昨日你跳入河中,游到那小童的身邊,想都沒想就將人抱住了?!?/br> 李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道:“當時并沒有想那么多,又覺得那個孩子有些像當年的我,害怕而無助?!?/br> 陸微瀾自然明白李郴,其實她最怕聽到他回答那小童是大盛的子民,他有義務救他這樣的話。 李郴以后會被復立為太子,他應該去匡扶社稷,正因為如此,做事便不能拘泥在小情小義里。 但他在救人的過程中,只把他當成自己,并未帶著任何的目的以身犯險去救一個孩童,這很是讓她動容。 “后來上岸后,你也抱了那小童很久,直到凌恒說要背著他去就醫?!标懳懹值?。 李郴頷首,“不像之前那般了?!?/br> 這時石榴端著藥走了進來。 李郴自然而然的接了過來,先用手背貼在瓷碗上試試溫度,然后才開始一勺一勺的喂她。 陸微瀾等他喂了三勺,才開口說道:“你一夜未睡,先回去歇歇,剩下的讓石榴喂我?!?/br> 李郴剛要反對,陸微瀾便又道:“石榴服侍我慣了?!?/br> 聽到這話,李郴才把藥碗交還給石榴,并起身把位置讓給她。 陸微瀾以為他總該回去睡覺了,不過她想錯了,李郴繼續站在床邊,看著石榴給陸微瀾喂藥,虛心的學習著。 石榴喂陸微瀾一勺藥后,就用帕子替她擦擦嘴角,然后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紙包,拿出一顆櫻桃蜜餞喂給她。 李郴只用心觀察著,直到陸微瀾把一碗藥都喝了,又囑咐她再睡會兒,才轉身離開。 已經睡了這么久,哪還有困意,只是身上還有些疲乏。 而且陸微瀾剛剛就憶起昨夜睡覺的時候做了很多夢,有她在前世的,也有她在書中經歷的,還有原主沈姿的過往種種。 這些夢雖然都有些真切,可又記得不牢固。 但陸微瀾分明記得清楚,她好似夢見了昨日在渭水河邊遇見的那個人。 那個戴著草帽穿著蓑衣,就是在她差點摔倒的時候扶她一把的那個人。 他又問了她一句: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夢中他那張臉,跟現實中被草帽遮去一半的臉差不多,都給人不真切的感覺。 可夢中的他分明不似昨日,而是手中舞著一把長劍。他在收劍入鞘的時候還對著她笑,那張臉帶著小小少年的肆意張揚,比現在要年輕很多,也比現在圓了很多。 不過就算陸微瀾拼命的回憶著,還是沒有想起來他究竟是誰。 “……” 眾人又在申州多歇了兩日。 直到風調雨順了,才登上往壽州的船。 不過在岸邊,一行人遇上了恰好也要乘船的劉知蕙。 陸微瀾見她獨自上路,又喜歡她的個性,便邀請她同乘他們的船。 反正尷尬的是范自如。 劉知蕙是個爽快且不扭捏的女子,也覺陸微瀾十分對眼緣,便點頭應下了。 這一趟水路之行十分順利。 只兩日的功夫,他們就從申州到了壽州。 從壽州下船打算歇息兩日,再走陸路到揚州。 陸微瀾知道李郴不打算急著趕路,這一路上都在派人查私鑄兵器一案的蛛絲馬跡。 但她還知道,其實李郴的內心的焦灼的。 自從懷疑到先皇后可能的死因之后,他每一日都想快些找出殺害先皇后的兇手。 落腳壽州之后,陸微瀾的首要任務就是將唐覺大師生前穿過的袈裟送回他曾經的家中。 唐覺大師本名叫陳嘉名。 鴻永路有嘉名,陳家在唐覺大師出生之初就希望他能夠前途遠大。 最主要的是琴樂的阿娘曾在陳府做過廚娘,她希望能解開琴樂的身世之謎。查出長安的那條暗線。 不過就在陸微瀾在客棧收拾妥當,找出琴樂的那個長命鎖和簪子的時候,窗外的天空中又有一只鷹隼掠過,越飛越低,最后落在這間客棧的某間窗邊。 離開長安之后,陸微瀾是第三次見到過這只鷹隼。它自然是來給江踽行送消息的。 江踽行是鷹吾衛的鷹隼支衛長,聽命于鷹吾衛統領竇鉉海。 而鷹吾衛聽命于圣人,可以說是這位帝王的親信。 所以這一路上陸微瀾都在猜測,江踽行這一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除了知道這位神秘莫測的鷹隼支衛長和李綰有些糾纏外,其他一概不知。 因為江踽行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就算陸微瀾想通過他的言行判斷出他的性格都很難。 但她和李郴出行的時候,江踽行又很少跟著。至少沒有在明面上跟著。 而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陸微瀾覺得譚峰和凌恒的反偵察能力也是很強的。 不知李郴有沒有暗自試探過這位鷹隼支衛長? 或者又說,李郴也一定會看到江踽行和長安是有信息往來的,他究竟又是怎么應對的呢? 剛想到這里,就響起了敲門聲。 陸微瀾如今連李郴的扣門聲都聽得出來。 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和李郴熟悉了解到這種程度了。 “就來了?!标懳憫?。 他們定好了一起去陳宅,之前凌恒已經打探好了陳府的住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