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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羅果然不再糾結這件事了,不過他用手指點了點桌面道:“聽說你和那個肖莫寧是青梅竹馬?” “有竹馬這樣對青梅的嗎?”李綾伸出手摸自己的脖頸,手指還是輕輕顫抖的。 “那你們是什么樣的關系?”裴羅依舊不依不饒的問。 李綾冷笑,拿出公主的儀態,“我是大盛公主,和親嫁給你的時候已經十八歲了,難道你指望沒有男子認識我?裴羅,你到底在懷疑什么?” “那這是誰的?”裴羅走到妝奩邊,找出里頭的蝴蝶金釵,“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br> 李綾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但依舊不動聲色。 這金釵的來由,除了她和肖莫寧,就只有青菀知道了。 昨日她昏迷失去意識之前,正是吃了青菀遞過來的一顆梅子。 而從昨日之后,青菀便消失不見了。 “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去問青菀?!彼?。 “青菀她人呢?”裴羅左右尋尋。 “昨晚出事后就沒再出現過?!崩罹c冷聲道:“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陰謀,不然我為什么會出現在城外,為什么會失去意識?” 一抹凝色劃過裴羅的臉龐,“你是說青菀被那個肖莫寧收買了?” 李綾嘆道:“如果肖莫寧能把手伸出這么長,就不會被發現了,想必是我們周圍的人。不希望我們夫妻和睦,或許還不希望大盛和回鶻交好?!?/br> 裴羅思索片刻,卻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我們身邊哪會有這樣的人,定是你們都替那個肖莫寧開脫,不然怎么到現在都沒給我們一個交待?!?/br> 李綾胸中郁氣難舒,裴羅從小就被他母后拿捏,到如今這般年紀都沒有自己的主見,更別說贏下皇室斗爭和有自己的政治主張了。 她早就不該對他抱有任何希望的。 “你若是不信我,我只有自證清白了?!崩罹c奪過他手中的金釵,就往自己的喉間捅去。 裴羅也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又何必如此!”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回鶻侍衛的通稟聲:“報!大盛南衙副統領在鴻臚客館外負荊請罪?!?/br> 裴羅和李凌都愣住了。 然后裴羅看向李綾,想要捕捉到她的神色。 李綾知道他還是不信任她。 她只能盡量穩定心神,這樣肖莫寧才不會白白犧牲。 裴羅拽著李綾的手往外走。 等到了鴻臚客館前,他們看到肖莫寧赤著上半身,背著荊條,正跪在廊前。 他身后是答應給個交待的魏王李涵和他的貼身侍衛裴安。 李綾看到此情此景,垂在身側那只手縮回袖子里,緊緊的握著。 而裴羅則拽著李綾走到肖莫寧身前,伸手就先給了他一個耳光。 “吾妻不可欺?!彼淅湔f道。 裴羅下了狠手,他戴著戒指,肖莫寧那俊逸的臉上立即出現一道長長的紅痕。然而他還是連頭都沒有歪一下。 覺得不夠解氣的裴羅,又伸出抽出他背后的荊條,一下一下的抽在肖莫寧的前胸。 荊條上面有鋸齒,肖莫寧的胸前很快就皮開rou綻。 這時裴羅已經顧不上去拽李綾,李綾的兩只手都縮在袖子里緊緊的握著,連指甲都斷了,才能努力讓自己控制住情緒。 裴羅抽得渾身都要沒力氣了,才收起手上的荊條,但仍覺得不夠解氣。 所以他復又將荊條舉起,要照著肖莫寧的臉上再抽一鞭。 李綾剛想攔,卻被李涵搶先一步,他伸手握住裴羅的手腕道:“給他留些顏面和一線生機!” “哼!”裴羅這才扔掉手中的荊條,對李涵道:“生機可以留,顏面就不必了吧!難道大盛還會讓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在朝為官?” 李涵知道裴羅采用的是激將法,便沒有直接回應,更何況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這時卻聽肖莫寧啞著聲音說道:“來這里之前,我已經把辭官文書交送到吏部?!?/br> 聽到這話,裴羅才稍解了些胸中的郁氣,居高臨下的看著肖莫寧,冷笑著扔下四個字:“好自為之?!?/br> 說完,他才轉身拉著李綾進了鴻臚客館。 肖莫寧看著李綾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臉上才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只要她平安無虞,不被為難,他別說受這些皮rou之苦,就算命被拿走都沒關系。他只要她好。 “主子?!边@時肖莫寧的隨從才通紅著雙眼上前來,“您這……” “扶我回去?!毙つ獙幵缫哑綇土饲榫w,壓低了聲音道。 …… 今兒的天熱,所以酸酸甜甜的梅子引賣得特別好,空青給顧客舀飲子,陸微瀾就在旁邊收錢,聽到后面排隊的兩個娘子在議論著: “我郎君就在鴻臚客館當差,看得清清楚楚,肖副統領被打得皮開rou綻的?!逼渲幸粋€娘子說道。 “那寶淳公主作何反應?”另外一個問道。 聽到寶淳公主四個字,陸微瀾數錢的手頓了一下。腦海中不由出現她隨回鶻使團入長安那日,人群中那個落寞的身影。當時那一幕給她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 果然她又聽見那位娘子說道:“想當初兩人是讓多少人羨慕的一對璧人,青梅竹馬,郎才女貌。眼看著肖副統領就要求娶寶淳公主了,她卻突然和親到了回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