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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懷里多了個軟軟綿綿的生物,暖洋洋的。 不對,是人。 安妮在他懷里嚎啕大哭著。 他本身也激動不已,被她感染著,也淚眼婆娑起來。 可他感受到自己的外套正在被浸濕,肯定沾到了很多眼淚鼻涕。 上一個對他的衣服做出類似傷害的人還是他的祖母。 文森特感覺全身像過了電似的,手顫抖著不敢觸碰她的手背,也不知道如何安撫她。 正好,桌上有糖。 他連忙拆了包裝,扶正安妮,往她嘴里送:“別哭啦,來吃糖?!?/br> 安妮暫時停止了抽泣,戀戀不舍地松開手:“殿下,你塞到我鼻孔里去了?!?/br> 她抓起紙巾背過身去,擤著鼻涕。 文森特不好意思地飛速跑去找勤務兵要了兩塊蛋撻,走到她面前,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吃點甜點吧,還有這里有水。我沒想到那糖那么小,我也在哭,我沒看清?!?/br> 他連水都倒不穩了,手抖著撒了一地。 到頭來還得安妮來清理。 “好啦好啦,你坐著我給你倒水吧?!卑材萑樗m上了檸檬水。 她這輩子都不想在他面前擤鼻涕和吃糖了。 片刻后,安妮拿起蛋撻狠狠咬了一口,主動開口,想將剛才的尷尬翻頁:“殿下,你也吃吧?!?/br> 文森特小心翼翼地了一口,略帶嫌棄:“沒有宮里的好吃誒,不會是放壞了的吧?要不你再忍忍,我們回宮吃好吃的!唉,我太想我爸爸和母親,還有我弟弟meimei了?!?/br> 安妮將口中的蛋撻咽了下去,用水一頓猛灌。 文森特似乎已經忘記了他當時與阿莉莎協商一致的承諾,她真的又要回去做侍女了嗎?她還要面對皇帝、大祭司的壓迫,還存在被人盯上的風險。 安妮鄭重地問道:“殿下,你現在是不想讓我出宮了嗎?” 文案特被她問愣了。 她為什么會立刻想到要離開皇宮?她對自己沒有一點眷戀了嗎? “你為什么這么想要離開?”他直白地問道。 安妮讓他稍安勿躁:“殿下,我是對西嵐城內女奴們的遭遇心有余悸,還有我之前發生的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那些都只是偶然性的。西嵐國怎么可能回到奴隸社會呢?你……你難道想我們在蒙特市的港口就分道揚鑣?” 文森特理解不了。他當時愿意為她付出生命,但她就真的不愿意為了他忍受皇室嗎? “我最大的顧慮就是舍不得你啊,否則我與皇宮完全格格不入。我想上大學,我想從事其他職業?!卑材菡f出了心底話。她只是因為原主才做了皇家侍女的。 文森特知道自己有的時候很自我。他再次意識到過去的十多年來安妮因為皇室的規矩放棄了很多東西。 “可這些和我的生命比起來,不也微不足道嗎?”文森特誠言,“當初我和馬西莫祭司簽訂的協議,就是用我的性命換回你的性命?!?/br> 他自愿的事情沒必要讓她有內疚感,但他更不想他剛回來卻要與她分離。她剛才的話很決絕,這太讓文森特難受了。 安妮的目光向下看著。她沒有了說話的底氣。 實話實說,她也沒有如此堅定。她只能捫心自問,她真的一點點都受不了皇室了嗎? “殿下,對不起,我……我自己也不確定,我還沒想好?!彼胂染徍鸵幌?。 “你現在剛醒,本來就不該想這些。我們先回宮見到爸爸,之后再說,好嗎?”文森特順著臺階下了。 安妮默默點頭。 正當他們以為可以繼續享用甜點時,大祭司來了,并叫退了其他勤務兵。 “殿下,金斯利小姐,我很開心看到你們健康地回到這片土地?!?/br> 她穿著白色的教袍,底下的裙邊斑斑點點的全是泥土,看容貌,她老了很多,臉上添了好幾條皺紋。 “我們想休息?!蔽陌柑刂肋@個理由很沒說服力。 安妮反倒覺得躲不過:“大人有什么話想說嗎?” 她溫和的語氣讓大祭司心情好了不少:“殿下,小姐,據我所知,文森特殿下的身體存在其他異常。我想知道,您二位失蹤的這段時間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 安妮遲疑著:“這很重要?” “對?!贝蠹浪旧裆?,“涉及到異世界和結界的時候,我往往是比較有發言權的。這不是邀功,這是事實?!?/br> “我到底有什么異常?”文森特不愿相信自己存在除醫學領域外的疾病。 大祭司也索性放出了結論:“您是我們所說的,‘永生者’?!?/br> 永生者,這個他父親最忌憚的群體?文森特剛憋回去的眼淚又要溢出:“這……這怎么可能?我?你能感應到?” “不是我能,是其他永生者可以感知到同類。剛才尾隨郵輪的可疑分子,正是金斯利小姐婚禮當天發動襲擊的暴徒,永生者們。你們可以不信我的話,但這個問題會留到下一任大祭司來問,結果還是一樣的?!?/br> 文森特與安妮對望一眼,握起她的手,沉默了幾分鐘后才開口陳述著這幾天以來的事情。 “所以,這不能更改了嗎?”安妮焦急地問。 “圣子圣女們一直有在做相關研究,目前雖然有不少突破,但沒有成功的先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