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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又發病了嗎? 好奇怪,腦袋似乎碰到了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文森特伸手一摸,是安妮的那串銜尾蛇項鏈,卡在了他的枕頭和被子中間。 他連忙藏好,叫道:“安妮,安妮?” 只有賽琳娜機械般地答復:“少爺,昨天晚上她沒有照顧好您,讓您嘔吐發燒了,并且那個妨礙診治的賤奴極有可能是女巫,城主大人已經將她交給了祭司大人審判?!?/br> “她不是!”文森特沒辦法和他們解釋更多,他問道,“城主在哪里?我要見他?!?/br> “少爺,大人現在在教堂內為您祈禱,他下令禁止我們打擾?!辟惲漳群苁菫殡y。 “通報一聲我醒來了并且想要見他都……”文森特的話被剛進門的阿莉莎打斷。 她看起來沒自己的親meimei那樣有股活潑外向的瘋癲勁兒,邁著輕盈的淑女步,有股女學者的老練樣。 “我很高興看到你醒來了,我的哥哥。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要派人去打斷父親的祈禱,需要派兩個,因為爸爸會在暴怒之下取下一個人的頭顱,再聽稟報?!卑⒗蛏犝f過,文森特已經失憶了。 她坐下,輕呷了口咖啡:“謝謝你昨晚幫助我母親。但現在,你還是再等等吧?!?/br> 文森特堅定道:“可安妮會死。她現在很可能已經在受著嚴刑拷打,她和我一樣身體還沒有痊愈,她撐不住的?!?/br> 阿莉莎沉默片刻,才為他出主意道:“那我們去找一趟祭司大人吧,帶好錢,我們需要買名貴的禮物?!?/br> 文森特從來就沒有為錢發過愁,在任何一個世界里。 每個城邦的祭司把持著該城邦的民眾信仰,他們擁有著龐大的光明教會和無數信徒。 雖然早年的法案中規定,祭司需竭盡所能輔佐城主。但實際上兩股勢力總不對等,在一些城邦中,祭司對下一任城主的任命起決定性作用。 但在西嵐城不存在,城主堅信祭司大人的忠誠,而祭司大人也沒有過不臣之心。 他們的關系和諧到讓阿莉莎一度認為自己的父親是雙性戀。 這個思想意識很超前啊,文森特頓時眼睛放光,握住meimei的手:“你知道《老人與?!返淖髡呤钦l嗎?” 阿莉莎一頭霧水:“???是你在外游歷的時候看到的書嗎?推薦給我??!別像爸爸和凱文一樣,不肯讓我多讀書?!?/br> 文森特知道自己問錯了人,一頓糊弄過去。 馬車繼續緩緩行駛著,寒風吹開車簾,遠遠地,他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夾雜著血腥味,本來就胃中空空的他更加難受。 金色的招牌上赫然寫著“奴隸市場”幾個字。兇狠的奴隸主用蘸滿鹽水的皮鞭抽打在號啕大哭的小奴隸們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那些原本做晾衣用途的桿子上全是人的首級?;钾E病的老人正在清理血水和擦洗屠刀。 阿莉莎也掩住口鼻,接過女奴遞來的香水使勁噴:“天吶!短短一天,西嵐城的衛生就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了嗎?哥哥你一定要向父親進言?!?/br> 她很掃興地繼續說:“本來還想買幾個奴隸送給祭司大人的,現在真是沒心情了?!?/br> 文森特不忍直視,催促馬車夫加快速度,多耽誤一分鐘,安妮就多一份危險。 他在胡思亂想著,如果安妮已經死了?如果他救出了安妮卻不能留在身邊怎么辦?她會帶著一身上的傷被擄去養奴場,再被賣進女支院。 在教化堂門口時,阿莉莎看向從他們身側經過的另一輛馬車,她扭頭觀望著,很是好奇。 “怎么了?”文森特隨口問道。 “那個車子上的,好像是我mama的女奴奧爾加?!卑⒗蛏忉尩?,“我mama當時和她一起侍奉祖母,現在她們感情也很好,不知道她為什么會來教化堂?!?/br> 對哦,奧爾加在這個世界還沒死。文森特不在意,沒準兒就是她眼花了。 萬幸,安妮再次憑自己的意志醒來,但她知道,折磨沒有停止。 她被扒去了上衣,有好幾個女奴壓住了她的肩和腿,將她按在一張長凳上,有個獨眼男人在她的背部刺青。 她顧不上喊痛,大口大口地將剛才嗆進去的水吐出。 “好了,是一朵很漂亮的黑色玫瑰?!蹦腥四昧速p錢離開。 女奴們趁她不備撤走了板凳。安妮就這么摔在地上,見到了迎面走來的祭司。 “你好,陌生的小姐,我是西嵐城的祭司,馬西莫?!?/br> 安妮扯了件干凈的衣服來遮住身體,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罵了句滾。 她是自由人,她不能被這樣對待。 如果不是因為放心不下文森特,她早就試一試傳說中的咬舌自盡了。 “小城主大人醒過來了?!?/br> “我暫時不會殺你的?!奔浪拘Φ?,“你還有價值?!?/br> 安妮不認為這兩句之間有什么關聯,但聽到這事,她嘴角擠出一個微笑。 “聽著,賤奴,我需要你殺死文森特,只殺他一人?!彼仍诎材葸€未痊愈的傷口上,“你現在是玫瑰之神的使者,但如果你做不到,這個紋身將重新成為你是女巫的罪證?!?/br> 馬西莫挪開腳,替她抹掉嘴邊的血跡,繼續游說:“可憐的小姑娘,你該不會對拿你當泄谷欠工具的奴隸主有感情吧?殺了他,我保證你能成為自由人,你可以回到你來時的小漁村,找到你的家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