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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完兩棟樓,沒有見到楚曦的影子,在即將邁上下一層樓的臺階時,手機響了起來。 “找到她了?!倍握茉陔娫捘穷^說,秦鳶按照他描述的位置過去,在樓底空曠的平層看見他的身影。 “怎么在這兒?不是說等會兒我就上來找你們嗎?”秦鳶問。 段正衍看她一眼,起先打開了手電,又把手伸在她面前:“這棟樓光線不好,樓梯間沒有護欄,你一會兒牽著我,手別松了?!?/br> 本來秦鳶聽他這樣說心里還沒什么概念,畢竟她剛才走過的那兩棟樓雖然也沒有燈,但因為是在前面向陽的位置,光線還不算太暗。 至少不用開手電。 而現在他們走的這棟,周遭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像墨一樣在兩人周遭暈開,手電的光源成為唯一的依靠。 秦鳶饒是心態再好,也沒有切實來過這樣的地方,腳踩在逼仄又漆黑的樓梯上,一不小心就懸空的危險讓她的心不覺提到嗓子眼。 可能是察覺到她的緊張,前方的人突然停下來,拇指刮蹭一下她的手背,聲音里帶著安撫:“別怕,小段老師在呢?!?/br> “我保護你?!?/br> 莫名地,緊繃的神經突然松懈了兩分。 兩人的手背貼的很緊,幾乎嚴絲合縫,段正衍護著她走在內側,十分鐘后他們終于上了天臺。 秦鳶一眼就看見坐在天臺邊上發呆的楚曦。 面無阻擋的風將她的頭發吹亂,方才因為面對黑暗和懸空帶來的緊張此刻又被眼前的畫面替代。 從秦鳶這個站位看,楚曦坐的位置十分危險,她沒忍住開口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楚曦!” 聞言回頭,楚曦的頰邊掛著殘余的淚,眼眶紅腫,發絲狼狽,卻在看見她的那瞬眸光亮了一下,唇瓣微微張開說了一句:“來了啊?!?/br> 秦鳶的腳步有些發僵,盯著楚曦此刻的神色判斷不出她是否有那層輕生的意思,只能盡量平靜著語調回她:“楚曦,你先從那里下來,有什么事情我們好好商——” 話還沒說完便見女生對她蕩開一個弧度淺薄的笑,幾乎是在秦鳶猝不及防之下縱身往前一躍。 兩人都被嚇得不輕,秦鳶幾乎是下意識往前一沖,段正衍伸手將她拉住,下一秒,卻見楚曦半個身子在天臺外懸著。 外面還有一處寬闊的平臺。 秦鳶眼睛都被她氣紅了,沖過去抱住楚曦的衣領就是一通訓:“姓楚的,你他么嚇我很好玩嗎!我他么剛才心臟都快被整停了……” 見她絮絮叨叨一通嘀咕,方才還面色沉重的人突然從喉間溢出一聲輕笑,捏住秦鳶的耳朵:“是有點好玩?!?/br> 秦鳶和楚曦坐回天臺上,段正衍不好打擾她們女生說話,默默走到一邊的角落里吹起了風。 秦鳶還沒來得及把注意往男生那邊分散,就見楚曦從褲兜里掏出一封紙張泛黃的信。 封口的位置被拆開過了。 楚曦今天穿了一條短款的工裝褲,長度剛好蓋過膝蓋,大大的口袋里鼓了層小包。 看上去像揣了不少東西。 秦鳶無暇顧及楚曦口袋里裝的有什么,她現在更疑惑的是面前這封遞來的信。 “我能看嗎?”秦鳶用手指了指自己。 見她點頭,目光還帶著催促,秦鳶猶豫一番打開封口,從里拿出兩張折疊的紙。入目的第一眼便是—— 【曦曦,對不起,mama很遺憾不能陪你走完人生剩下的日子……】隨即又立馬合上,秦鳶將信塞回原位,看她:“這是陳阿姨留給你的,我……” 聞言笑笑,楚曦此時臉上的淚痕已經干了,只余留眼眶還在和煦的陽光中泛著淺淡的紅,聲色也縹緲,看她一眼又轉過了頭:“知道我為什么給你看這個嗎?” “為什么……” “昨天晚上九點的時候,我媽拔了氧氣罩,那時我還在超市上班,接到醫院電話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我拼命喊她的名字?!?/br> “可她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來看我一眼?!?/br> “十一點的時候我簽了死亡確認書,醫院那邊告訴我有人幫我聯系了殯儀館,還提前給了錢,我去問了名字,但醫院的人也不知道。給我媽主治的醫生陪我去了殯儀館走流程,她告訴我后面的事情不用我cao心,我媽的墓地也被安置好了?!?/br> “聽上去是不是有些奇怪?!?/br> 秦鳶聞言不知道該說什么,一時間再多安慰的話好像都無濟于事,她只是抬手在楚曦的背上拍了兩下。 便聽見女生緩了緩又繼續開口:“對啊,怎么可能不奇怪呢,天下的好心人要真這么多,為什么偏偏在我媽離開以后出現了?” “所以我一開始沒有相信,直到看見我媽的骨灰盒真的被安葬在那塊墓地,而且殯儀館的人沒有讓我交錢,在后事處理完以后,我媽的主治醫生交給我一個箱子,說是我媽身前囑托要給我的東西,里面不僅有她的遺物,還有寫給我的信?!?/br> “箱子是上了鎖的,密碼是我爸生日,打開以后就看見這封信了?!?/br> “然后我就……什么都明白了?!?/br> 聽她說到這里,秦鳶還是沒有將信重新打開的意思。 這意義太重大了,不是她可以輕易涉及的。 見她堅定,楚曦反而又笑了一聲,從她手里拿回了信,沒再執意讓秦鳶去看,只是開口說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