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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說明,她重新變得年輕,因為一場車禍。秦鳶的腦子有些空,她不知道這對于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或者說,為什么? 她明明下一刻,就能踱步走到段正衍面前去生氣,去質問,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可偏偏這個節點,她出事了。 還回到了十二年前。 秦鳶茫然地梳理著,眼前的兼語也茫然地眨著眼睛看她,兩個女生就這么大眼瞪小眼地立在西臨一中的門口,被燦爛的陽光擁抱著。 畫面單純干凈,像是在拍某些特定的寫真。 直到挺著啤酒肚疾言厲色的保安對她們呵斥一聲:“哎!那邊兩個同學干什么的?別站車閘門口,要進去走人行道刷卡!” 秦鳶才利落地反應過來,揪著兼語的衣領就一溜煙貓進了校門,兩人一鼓作氣跑出好遠,一直到教學樓周圍的廣場才停下來。 條件反射,秦鳶一聽到這種雄渾的嗓音就想到她那嗓門五大三粗的胖胖導演,每次叫她準沒好事,磨劇本一磨半天。 直到喘著粗氣在花壇牙子邊坐下,低頭看了眼身下陌生的校服,抬頭又從身邊走過一張張青澀的臉,秦鳶突然想到些什么,站起身來一拍女生的肩膀,對著兼語就是一句:“走!去教室!” “???”兼語有些狀況外的問了句,下一秒就被秦鳶拽著往高二年級教學樓的方向走了。 一路,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秦鳶腦子里那張空白的紙,慢慢地,有了線條。 兩人走到高二一班的教室門口。 上午十點左右,教室里進進出出的人很多,秦鳶看著堵在教室前門的一系列書本教材—— 語文、數學、英語,除此以外就是理化生等一系列相應的練習冊。 相關的信息也被陸續勾連出來。 是理科。 高二,是西臨一中分科的節點,而一班則是每個年級對應的重點班,是秦鳶當初費了老大勁考進來的班!就為了……她那面癱老公。 秦鳶突然腳底一滑,無奈為時已晚,因為此刻她已經邁進了高二一班的教室前門,更突然因為她這莫名向后轉身的動作,被兼語拉著一問:“鳶鳶,你干嘛呢?” 教室里不算安靜,但可能是才組建的班級,大多都比較拘謹,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也都壓的很低,以至于讓兼語這平常的一聲以超乎預期的方式一下吸引了大大小小幾十雙眼睛的注意。 包括窗邊那人。 秦鳶突然磕巴了下,拉著兼語就向教室后門空位的地方走,在最后一排干凈的桌子后入座,秦鳶才小聲給她解釋:“我剛才眼花了,還以為走錯教室?!?/br> “哦,怪不得?!奔嬲Z聞言將書包塞進桌洞:“我說呢,你干嘛突然轉身,我還以為你是怎么了?!?/br> “沒事?!鼻伉S搖搖頭,手緊了下書包帶子。 “那你怎么轉到一半又不去看門牌了?”兼語又問。 秦鳶一噎,敷衍:“因為看見了一個認識的人?!?/br> “真的嗎?那應該是你以前的同學吧,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不用?!鼻伉S抿唇:“我和他不算熟悉?!?/br> 也不想熟悉。 說完又往窗邊的方向看去一眼,西臨十點的陽光透過玻璃窗透進來,灑在少年清瘦的背影上,一路蜿蜒至握著筆的指尖,在淡淡的光暈下滑出字來。 那一刻,秦鳶的白紙突然有了答案。 她要遠離段正衍。 因為昏迷前看到的那張臉,是陳青的。 那個她丈夫心里,可稱為白月光的女人,和段正衍在咖啡館里相談甚歡。 這時節來得巧,偏偏那時她遇到了車禍,秦鳶已經記不起當時的具體情況是如何了,后知后覺生出的那點可悲也被陽光給照散了。 余留的只是慶幸,她慶幸自己沒有機會再親口聽到預想中的那些不堪的話,看著不堪的真相撕裂在她眼前,踐踏尊嚴,告訴她那和平圓滿的關系只是最簡單的黃粱一夢。 到最后和易碎的肥皂泡一般,輕而易舉地飄走。 這是秦鳶所不能接受的,也幸好她沒有經歷,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或許太過悲觀,可能他們只是同事之間的工作也未可知。 可她不知道該怎么騙自己。 因為那女人是陳青。 她親眼見證過他們的感情。 所以,這一次,重來以后,她要離段正衍遠一點。秦鳶的眼神仍舊落在透著陽光的窗邊,只是細看,她的情緒已經飄向了窗戶外。 唇邊還掛著一點淺淺的笑意。 她在慶幸上天給她的這次機會,讓她回到十二年前,回到一切故事的起點。 回到一切都還沒有發展。 回到她可以不再喜歡段正衍。 第3章 轉班 高中的生活與秦鳶想象的有些不同。 看著課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定理,秦鳶有些呆。 西臨一中是西臨數一數二的重點中學,早些年一直與西臨附中咬的很緊,重點率和升學率都不相上下,這就讓互相內卷的評定方式變得愈加變態—— 比狀元。 不僅比高考狀元,也比中考狀元。 費盡心力將起跑線拉地激烈,但早些年間,一中在‘狀元’方面的比拼一直稍遜一籌,因為附中是西臨大學附屬中學,他們對于狀元的爭取方式是亮出了西臨大學的保送名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