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郝萍又喊了她一聲，神情有些猶豫和無奈。

    “燕啾，我和朱老師一樣，都希望自己的學生平安快樂?！?/br>
    “你資質不錯，自己很努力，留在這邊的話，清北也是有機會的?！?/br>
    燕啾嗯了一聲，對她露出一個笑。

    “我知道，謝謝郝老師?！?/br>
    “可我不想只是‘有機會’，我想做到百分百?！?/br>
    郝萍想起她帶的上一屆學生，猶豫半晌。

    “為什么你一定要去北京呢？”

    “是因為燕鳴嗎？”

    小姑娘站在辦公室門口，神色未變，只是眉梢動了動，溫柔沉靜。

    “郝老師，你還記得你給我們放過的那場華語辯論賽嗎？”

    “那場比賽里，四辯結辯，這樣說?！?/br>
    “既然這個世界告訴我們人不輕狂枉少年,就沒有人應該天然地覺得，‘輕狂’是一個貶義詞?！?

    燕啾眉毛一揚，攢出一個明艷的笑。

    “除了哥哥，我想，還有，‘趁著年輕，我偏要勉強?！?/br>
    作者有話要說：

    夜奔一段建議配合《有可能的夜晚》一起食用～“無需言語 無盡浪漫

    無限可能的夜晚 ”

    那場辯論賽是2018年華語辯論賽，哈佛耶魯聯隊vs人大的那場。

    *“年少輕狂”和“趁著年輕”兩句話，出自詹青云的結辯。

    第41章 第四十一顆糖

    市統考如期而至，復習、考試、出成績，填滿了五月中旬的每一個縫隙。

    高二下學期，壓力與考試密度都直逼高三，郝萍每天都要花十分鐘給他們喂雞湯。

    年級上的排名對燕啾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參考性。不管大考小考，她永遠都是穩坐第一。

    但是市排名掉出前十了。

    她在心里飛快地盤算，拿著市排名的名單比對。

    數學……

    她嘆了口氣。

    十四班數學老師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老教師，為此還專門找燕啾談過話，言語中不乏警醒之意。

    “雖然130多也不算差，但你可是清北的苗子?！?/br>
    燕啾低眉頷首，“嗯，我知道。謝謝老師?！?/br>
    可是越心急越補不上來。

    一天三套卷子，難題不會，甚至有些會的題也要算錯。

    她覺得已經到了走在路上都在運算的地步。

    蔣驚寒不止一次把她從路上的障礙面前拉走，感覺自己在玩超級瑪麗。

    又是一次月考，燕啾站在紅榜前，看到數學那一欄，依舊是125分上下飄忽不定，沒忍住嘆了口氣。

    “又來了又來了?！?/br>
    “她到底在裝什么??？每次考了第一都平靜得不得了，還愁眉苦臉的，凡爾賽也不帶這樣的吧？”

    “不知道的真以為她是省狀元呢?！?/br>
    “什么省狀元哦，也就在我們學?？伎嫉谝幻?，上次還不是市前十都沒進??？”

    “好啦，你們別說了?！?/br>
    燕啾偏頭，葉璽雨和她幾個小姐妹在旁邊扎堆兒看榜。

    她挑了挑眉，轉身準備走。

    葉璽雨湊上來，不偏不倚，正好擋住她的路。

    “燕啾同學，我覺得你真的已經很棒了，不用嘆氣?！?/br>
    燕啾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穿著單薄校服短袖的少年緩步從轉角走過來，姿態散漫，指尖攏著球，騰不開手，用齒咬著腕帶，調整了一下位置。

    十班體育課。

    她略一挑眉，微側身，沒想到葉璽雨也跟著挪了挪，仍然擋在她面前。

    蔣驚寒食指向上，漫不經心單指轉著球，微微偏頭，“下節語文課？”

    “啊，對?！倍棚w宇苦著臉，“我課文還沒背完呢?！?/br>
    “那你背?！蛾惿媸兰摇??！?/br>
    杜飛宇下意識開始想，從頭背，“陳勝者，陽城人也……”

    背到一半支支吾吾，半天想不起來。

    蔣驚寒單手插兜，另一手手肘攏著籃球，懶散抬眼，瞥了一眼紅榜，不咸不淡幫他補上最后一句。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br>
    尾音拖得很長，好像有些嘲諷譏誚的意味，又好像什么感情都沒有，冷冰冰的。

    話音一落，那幾個女生頓時漲紅了臉。

    杜飛宇馬上反應過來：“對，燕雀安知鴻鵠之志?！?/br>
    “你們能背嗎？課文都背不清楚，還有心情背后說小話??？我要是你們，我急得覺都睡不著，哪兒還有心思眼紅別人啊?！?/br>
    宋佳琪苦口婆心，正色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目標，不要用自己的水平去衡量別人。努力并不可笑，可笑的是不努力，還看不起他人?！?/br>
    杜飛宇：“還有你，葉什么雨，剛才你朋友說壞話的時候怎么不阻止??？現在是在干什么，做給誰看嗎？”

    杜飛宇真沒想那么多，就是單純的疑惑，但落在有心人耳朵的，簡直就是明晃晃的“你這個綠茶”。

    葉璽雨的臉紅了又白，咬著嘴唇，小臉煞白，還想說什么，卻被小姐妹們拉走了。

    宋佳琪：“看不出來，你罵人還挺有一手的呀?！?/br>
    杜飛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罵人了嗎？什么時候罵的？”

    宋佳琪：“……”

    蔣驚寒散漫走到她旁邊，順著紅榜往上看。

    燕啾這時候才想起去看一下他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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