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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如死灰地聽著身后鬣狗喘著興奮的氣息越來越近,但不知道為什么,它們卻始終盤桓在身后沒有上前,甚至發出了類似嗚咽的嚶嚶聲。 她抹了抹眼睛,有些疑惑不解抬起頭。 一只毛茸茸的銀色巨爪,就只相隔她鼻翼咫尺的距離,比她的腦袋還大出一圈。 第三章 桑晚順著毛茸茸的大爪子看上去,巨狼琥珀色的瞳孔沒有絲毫情緒,如同終年不化的冷霜寒川,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前方的鬣狗群,冷厲凜肅的氣壓可怖無比。 鬣狗首領像是察覺到了危險,哆嗦著伏下身子,只聽鬣狗群此起披伏地響起一陣示弱的嗚咽聲,很快夾著尾巴飛速離開了。 隨即銀狼緩緩垂下巨大的頭顱,琥珀色的瞳孔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桑晚。 它冰冷的視線讓桑晚只覺自己是砧板上的魚,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巨狼緩緩張開了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泛著寒光,猶如閻王帖索命鉤。 后頸傳來一股劇痛,血腥的氣息四散,血液充斥的鐵銹味頓時飆升,盈滿鼻翼。 她的脖子是不是被咬斷了?……腦袋也不在了?…… 桑晚迷迷糊糊地想著,她只覺視線變得一片天旋地轉,身子卻輕飄飄的,像是蕩在湖里的小船,顛簸得頭暈腦脹,失了神智。 模糊交錯的光影里,巨狼被日光倒映的影子逐漸縮小,緩緩變成了直立的人形。 *—————————————————— 桑晚猛然睜眼,眼前倒懸的鐘乳石掛著一顆水滴將墜未墜,她木然地炸了眨眼,后頸隨之傳來一股劇痛。 桑晚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一白,連忙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覺自己腦袋還在之后,她的心頭升起狂喜,但又因為摸到了未愈的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的。 那頭狼竟然沒有殺她嗎?但是那頭狼都準備咬斷她的脖子了,為什么最后又手下留情了?是誰救了她,然后把她安置在了這里嗎? 桑晚滿腹疑惑地摸索著站起來,下意識地開始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眼前是一個光色黯淡的山洞,她躺著的地方鋪了一層雜草,雖然比冰冷堅固的地底要好上一些,但也只是聊勝于無。 眼前的山洞有一條蜿蜒的小道繞過拐角,有微弱的光束勉強攀了進來,里面的灰塵亂舞,順著這條小路應當便是出口。 她剛剛邁著小短腿猶猶豫豫地走了兩步,便聽見一道冷冽的男聲從拐角后響起。 “醒了?” 隨后一個人影從拐角之處撩開草簾,緩緩走了進來。 這是個身形高大碩長的男人,一頭銀色長發比月光更亮,琥珀色的雙眸猶如清酒透徹,卻泛著凜冽的寒光。 他的眉眼冷峻,五官深邃,周身是氣度沉靜而淡漠,內著一身類似于中世紀劍士的勁裝,外罩一件玄色長袍。 男人生得俊朗,但他嘴唇微抿,神情寡淡,那股冷漠凜肅的氣質卻是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視。 桑晚探究打量的目光忽然凝滯,她的雙眸一縮,布滿了不可置信。 她突然發現男人并不是人,或者說不是純粹的人類……? 因為男人的頭上頂著毛茸茸的白色耳朵,甚至當他微微側過身子的時候,身后還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在桑晚打量男人的外形之時,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淡淡道:“我是芬里爾,你好些沒有?” 幼崽沒有回答。 她那雙黝黑的眸子打量著自己,看起來倒是機警,但緊緊抿著嘴唇,不太愛說話。 芬里爾似乎也沒想著這個看起來兩三歲的孩子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右手隨意地提起她,小孩像是被嚇到了,她倒吸一口冷氣,雙眼瞪大,明明滿臉驚懼,卻還是沒有吭聲。 芬里爾忽然像是之前她被追殺的時候,竟然也是一聲不吭。 難不成這只人類幼崽是個啞巴? 芬里爾微瞇了瞇眼睛,不過當他的眸光在觸及到人類幼崽后頸猙獰的傷口之時,他的眼底有一絲復雜的愧疚情緒閃過。 芬里爾當時是狼族的原型,就如同他年幼的時候母親用牙輕輕叼起他和弟妹那般,他也下意識地準備銜起這只人類幼崽的后頸。 不僅僅是狼族,很多哺乳動物在轉移幼崽的時候,都會咬住幼崽的后頸部位。 幼崽們雖然柔弱,但他們的后頸有堅韌的皮毛和肌rou,被叼著后頸也不會受傷。 而且仿佛是神奇的肌rou記憶一般,被咬住后頸的幼崽哪怕再頑劣調皮,也會立刻變得安靜和放松,四肢蜷縮或下垂,乖乖地不再動彈。 這個神奇的部位甚至還被戲稱命運的后頸。 芬里爾沒養育過獸人幼崽,更沒接觸過人類幼崽,當時芬里爾看著渾身是傷的人類幼崽不禁想到了自己年幼的弟妹,想也沒想地準備叼著這個人類小孩來到山洞。 結果芬里爾卻萬萬沒有料到,他的獠牙只是輕輕碰到了這只幼崽的后頸,便立即劃破了她白嫩的肌膚,留下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鮮血直流,而人類幼崽甚至兩眼一閉,霎時間便暈了過去。 芬里爾真的不知道人類幼崽竟是如此嬌弱的生物。 人類幼崽的脖頸瑩白嬌嫩,卻有一道可怖的傷痕橫在中間,芬里爾淡淡的看了一眼,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