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喬朗反手握住,將她的手攥在手心,目光卻不離程嘉木。 程嘉木沒與他對視,視線落在他倆交握的手上,半晌,唇邊散開一個譏誚的笑,懶懶地說:“橋牌,會么?” 喬朗想也不想:“不會?!?/br> 他沒空打牌,也沒錢打牌。 程嘉木也猜到了,正想說不會就拉倒,喬朗卻看著他說:“把規則告訴我就行?!?/br> 這下不止是程嘉木了,所有人都驚訝了,驚訝完就是笑,除了書湘,都在笑,笑得不約而同,非常默契,就連眼神傳達的都是一個意思—— 哪兒來的大傻子。 書湘拍桌大怒:“笑什么笑!” 看來她在同伴中的權威應該很高,全場笑聲戛然而止,有些人收不住,笑聲是沒了,笑容還掛在臉上,像在演一出啞劇,很是滑稽。 只有程嘉木還在笑,手里洗著一副牌,動作流暢迅速,跟香港影片里的賭神一個樣,像是專門練過。 “好笑就笑,有問題嗎?” 書湘沖他飛去一個白眼,然后附在喬朗耳邊小聲說:“小喬老師,不要理他們,橋牌不好學的,咱們不跟他們玩兒?!?/br> 喬朗壓低聲音問:“很難嗎?” 書湘點頭:“難?!?/br> 是很難,程嘉木教過她幾次,總是教不明白,弄得雙方都很火大,最后她干脆不學了,還不如打麻將呢,好歹是國粹,學什么洋人玩意兒。 她怕打擊自家男友自尊心,趕緊補充了句:“不是說你學不會,你這么聰明,肯定什么都能學會,但時間有限,講一遍肯定是學不會的,而且掌握理論是次要,打牌最重要的還是實踐,咱們今天準備不足,不如等回家學會了,下次再來找回場子?!?/br> 喬朗點頭,說:“那你就多教我幾遍?!?/br> 書湘:“……” 得,白說了。 程嘉木受夠了他們頭挨著頭說悄悄話,不耐煩地打斷:“到底打不打?” 書湘是什么人,最不喜歡別人挑釁她,剛才是考慮到喬朗,才拒絕打牌提議,現在喬朗自己也想參加,她立刻與男友站在同一陣線,挑眉叫囂:“打!怎么不打,怕了你嗎?” 程嘉木笑了。 這個男生確實一團孩子氣,還沒長開的樣子,皮膚很白,顯得過于秀氣,像個漂亮小姑娘,不笑的時候吊兒郎當,笑起來又有些邪氣。 他轉向喬朗。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打的可有點兒大?!?/br> 喬朗沒什么表情,淡淡地說:“是嗎?那你的錢包都準備好了吧?!?/br> 他一愣。 唯有書湘樂得東倒西歪,指著程嘉木說:“聽見沒?你輸定了哈哈哈哈哈!” 暗地里又給喬朗比個大拇指:“小喬老師威武霸氣哦?!?/br> 喬朗忍住笑意。 程嘉木勃然大怒,面頰漲紅:“文書湘你閉嘴!” 書湘才不閉,嚷嚷著肚子餓了,要吃東西,徐蔓叫來侍應生,給她張羅吃的,人一進來,她就皺眉。 “怎么是你?” 喬朗聽她語氣古怪,下意識抬眼瞥了下那剛進來的侍應生。 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子,瘦高個兒,面孔蒼白,似乎有些營養不良,鼻梁上還架了副黑框眼鏡兒,從鏡片厚度來看,應當是高度近視,有點書呆子的氣質,和這紙醉金迷的地下俱樂部一點也不搭調,不知道怎么會在這里工作。 侍應生拿著菜單有點慌張:“我……” 目光不由自主投向程嘉木。 程嘉木沖書湘笑:“他是我這兒的員工,不喜歡他就自己去后廚點菜?!?/br> 說完他又吩咐侍應生:“正好三缺一,你坐下,和我們一起打牌?!?/br> 那人呆住,居然結巴起來,不知道是在激動還是害怕:“我……我我可以么?” “當然可以?!?/br> 程嘉木隔空點了下喬朗:“那是你搭檔,跟他講解一下規則,他第一次打?!?/br> 于是喬朗就看見了侍應生的神情從激動變成欲哭無淚,他心里有數了,估計橋牌不是單人作戰,而是需要與同伴配合,人家這是在嫌他菜鳥,會拖累他。 他沖男生簡單地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書湘卻盯著他的臉若有所思,眼神有點冰冷。 許久沒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眼神了。 喬朗問她:“認識的人?” 她回神,粲然一笑:“見過幾面,我去找些吃的,你要么?” 喬朗讓她拿自己愛吃的就好。 書湘起身去后廚,侍應生在他旁邊坐下,開始給他講解橋牌打法,這男生剛才看著還畏畏縮縮的,本以為是個膽小的,但沒想到談起牌來倒是頭頭是道,也不結巴了。 喬朗智商本來就高,很快就聽明白了規則。 果然如他所料,橋牌并不像德撲,或是大眾熟知的斗地主、跑得快那樣是單人競技棋牌游戲,它講究同伴之間的打配合,實現互利共贏。 玩家四個人,兩兩捉對。 程嘉木和那個徐蔓湊成一對,據在場的人說,徐蔓雖然是個女生,卻是打橋牌的一把好手,她的橋牌是跟著程嘉木學的,當初程嘉木教她和書湘兩個人,書湘學不會,只有她學會了,之后一直跟程嘉木組牌搭子,兩人心思默契,打起牌來往往大殺四方,不留情面,號稱牌桌上的史密斯夫婦。 所以他們都說,喬朗輸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