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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書湘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覺得這形容詞用到她身上也挺合適。 唐朵朵是個很好很好、很溫暖、很善良的好姑娘。 第35章 ??白鶴 日子進入十一月尾, 天越來越冷了,夜空中飄著細雨。 喬朗穿著單薄的夾克,被工作人員攔在劇院外,他堅持將手里的票遞給他, 穿黑西裝的男人露出為難的神色。 “小伙子, 你自己看看你這票, 都撕成什么模樣了?!?/br> “我粘好了?!?/br> “對, 你是粘好了,但這不符合規定嘛, 誰知道你這票是不是地上撿來的?!?/br> 喬朗不再跟他廢話,望著不遠處的入口,開始認真思索起自己闖進去而不被保安帶走的可能性,卻聽見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喬朗?” 他回頭,看見了抱著捧花束的謝知屹, 旁邊還跟著文芮。 謝知屹的神情略有些驚訝,但這股驚訝很快隱匿不見,換成了親和的笑容:“你也來了,是來看書湘跳舞么?咦, 你這票怎么撕成這樣了?” 喬朗不太想說。 好在謝知屹做人很知分寸, 也沒追問,裝作沒看見他剛才被工作人員攔下盤問的尷尬場面, 拉著他往入口走。 不知為什么, 方才還敬職敬業, 說要把一切可疑人員排斥在外的檢票員,這次卻裝聾作啞, 一聲也沒吭。 喬朗順從地被謝知屹拉了進去。 他們進了一個很大的演播廳, 演出已經開始了, 場內座無虛席,書湘給他們的票是連在一起的,喬朗右手邊還有個空位,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文芮注意到他的目光,跟他說了今天第一句話:“那是文書湘mama的?!?/br> “她不來?” 文芮聳了聳肩:“誰知道?!?/br> 這時燈光暗了下來,他們便不再交談,目光轉向舞臺。 喬朗其實沒有什么藝術細胞,更看不懂舞蹈,有些人天生就是這樣,再精密的算法一眼就能看明白,可無法說出一支舞跳得美還是不美。 很快他就看得昏昏欲睡,這兩天沒睡好,昨晚還熬了個通宵,演播廳音響效果很好,悠揚的管弦絲竹之聲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催眠利器。 正靠著椅背睡得昏天倒地之時,旁邊的文芮推了推他的手臂。 “她上臺了?!?/br> 喬朗立刻就清醒了。 他睜開眼,發現整個演播廳沉浸在了綠色的汪洋之中,LED屏幕上投放著竹海密林,舞臺上霧氣彌漫,宛如仙境,隱約可聽見啾啾鳥啼,一縷頂光打下來。 喬朗這才知道,原來書湘已經在臺上了。 他呼吸一滯,燈光下的書湘美得令他心驚。 她的演出服是一條月白長裙,仿古的樣式,裙擺繁復飄逸,兩條手臂線條纖美,她跪坐在地上,陷在層層疊疊的裙擺中,像一朵開到極盛時期的荼蘼,慢慢地,她開始隨著音樂起舞,將柔軟的腰肢向后拉,直至拉成一彎新月。 那是喬朗第一次見她跳舞。 他依然不懂藝術,不懂舞蹈,只覺得書湘那么美,他坐在臺下,看見她時而進,時而退,時而輕歌曼舞,時而腳步翻飛,白色的裙裾飛揚起來,每一絲幅度都好像經過精心設計,能最大程度地烘托出她的美麗。 喬朗的腦海里聯想起了“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這八個字,接著又想到了“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他的語文其實并不好,讀高中那會兒,費了老大工夫才將《湘夫人》給背下來,可書湘就是有本事刺激他那少得可憐的文學細胞,他一見她,各種修辭比喻都從心里冒了上來。 后來他才知道,這支舞的名字就叫《湘妃怨》。 書湘,湘妃怨,湘夫人。 多么絕佳的巧合。 他并沒有看完這一整支舞,當絲竹聲有漸收的兆頭時,他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怕擋住后排的視線,微微彎著腰,預備從側面離場。 最左側的謝知屹拉住他:“你干什么去?等下還要給書湘獻花呢?!?/br> 喬朗掙脫開他的手:“你獻就行了?!?/br> 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別告訴她我來了?!?/br> 說完他也不顧謝知屹是什么表情,抬腳走了,走到門口時,突然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臺上的書湘恰好擺了個收尾姿勢,全場掌聲如雷鳴,從觀眾的反應來看,她的表演應該是極為成功的。 她鞠了一躬,起身時卻將目光投向了某個方向,在那里,她只能看見兩個空位。 喬朗不敢再多看,拉開門大步出去了。 走出劇院大門時,細雨還在空中飄著,似乎有要下大的勢頭,他沒帶傘,便將衛衣的帽子扣上了,往外走時,看到一輛白色奧迪飛速朝這邊駛過來,在路邊停穩后,車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抱著鮮花的女人。 女人神色匆忙,腳步也匆忙,正是書湘的mama顏女士。 不過她并未走多遠,又被原先攔喬朗的那個大叔給攔下了,好像是路邊不允許停車,他讓她停到車位上去。 顏女士有急事,與他爭執了幾句,實在是講不清,只能將花推到他懷里,大步流星地飛奔進車里,將車開進車道。 她腳下穿著細高跟鞋,還能跑得那么快,看得喬朗不禁有些佩服。 - 書湘抱著花和謝知屹、文芮往外走時,恰好撞上顏潔,她露出抱歉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