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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書湘的話,她抬起頭,竟然是張很幼態的娃娃臉,好在耳朵上架了副玳瑁眼鏡,削弱了那股詭異的萌感。 娃娃臉匡老師啊了一聲:“你剛剛不是說二舅姥爺嗎?” 書湘將喬朗拉進辦公室。 “我記錯了,是七舅姥爺?!?/br> “怎么又七舅姥爺了……”匡老師有點兒蒙圈,“到底是幾舅姥爺?” 書湘笑嘻嘻地說:“五舅姥爺?!?/br> “別胡說?!?/br> 喬朗敲了下她的腦袋,轉向娃娃臉女人:“老師您好?!?/br> 匡老師這才回過神來:“你好你好,舅姥爺……不是?!?/br> 書湘捂著嘴都快要笑抽過去了。 喬朗無奈地瞥她一眼,沖面前紅了臉的女老師解釋:“我是書湘的……表哥?!?/br> “啊……表哥好,請坐請坐?!?/br> 匡老師臉上的熱度終于退了些,轉頭叮囑書湘先去教室等著,她和她表哥先談談。 她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像生怕嚇著人似的,對待書湘這種不聽話的學生也溫溫柔柔的,身上沒有教師常見的威嚴氣質,應該剛畢業參加工作沒多久。 書湘這人遇強則強,匡老師人這么軟,她也就不跟她對著杠,笑了一下后轉身出去了,還很乖巧地帶上了門。 喬朗清晰地聽見對面的匡老師松了口氣,心里不由得有點兒想笑。 沒書湘在一旁搗亂,匡老師很快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喬朗倒是聽出一身冷汗,眉心也越皺越緊,他沒想到書湘膽子竟然這么大,故意把同學推下臺階。 不,這已經不是膽子大的問題了,這簡直是惡劣! 他首先問的是:“人沒事兒吧?” 匡老師搖搖頭:“胳膊摔折了,不知道有沒有腦震蕩,還在觀察中?!?/br> “對方家長呢?” “他們還在醫院那邊,但是他們……” 匡老師抿了抿唇,仿佛覺得難以開口似的:“不準備追究?!?/br> 喬朗一愣:“為什么?” 這太不合理了,女兒被人推下臺階摔斷胳膊,竟然選擇不予追究? “因為夏怡,呃,夏怡就是受傷的那個女孩兒,她堅稱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不是書湘推的,當時她的朋友也在場,她也說書湘沒有推?!?/br> 喬朗想了一下,覺得夏怡這名字有點兒耳熟,但他也沒深究。 “你們怎么覺得是書湘推的?” “因為當時在場的還有另外兩個女孩兒,唐朵朵,呃,她就是……” 喬朗抬手制止她的解釋:“我知道唐朵朵是誰?!?/br> “嗯?” 匡老師有些意外他竟然知道唐朵朵,頓了頓,繼續說:“唐朵朵說書湘沒推,而另外一個叫喬玥的女孩兒,一口咬定是書湘推的?!?/br> 聽到喬玥的名字,喬朗抬起眼。 “這樣算是兩邊各持一詞,匡老師怎么斷定是書湘推的?” “哦,”匡老師說,“這是書湘自己說的?!?/br> 喬朗一怔,撐著太陽xue,青筋蹦得很歡快。 她推了人,又自己承認,真不知道該說她敢作敢當好,還是該說她囂張狂妄好。 匡老師摘下眼鏡,原來她不是近視,只怕戴眼鏡是為了看上去顯得年齡大點兒。 她具體說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夏怡那邊咬死不承認是書湘推的她,她爸媽要找書湘算賬,她就說她要跳樓,把家長氣了個半死,又拿她沒辦法。 而書湘這邊,則是堂堂正正地承認,弄得學校這方很難做。 你說她推了吧,受害人不承認,你要說她沒推吧,她自己確實說了是她推的。 三個目擊者兩個說沒推,一個說推了,其中一個還是受害者的好友。 真話與假話交織在一起,讓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學校綜合各方面考慮,最后給出來的意見是讓書湘繼續留校,不過她要寫檢討,下周一在全校大會上當眾宣讀,再被通報批評、記過一次。 這個懲罰不痛不癢,通報批評對書湘來說可謂是家常便飯,至于記過在高考之前也會在檔案里消掉,學校不會耽誤孩子們的前程。 唯一厲害點兒的,大概就是讓她當眾念檢討了。 在喬朗看來,這件事其實很明朗,推人的就是書湘,那個被推的同學不是不承認,而是不敢承認,她是在忌憚什么東西,或者是…… 什么人。 他一下想起開學報道那天,喬玥和她兩個室友說書湘原本有個男孩子罩著,現在那個人出國了,看她還敢不敢那么狂。 那個男孩兒的名字,好像是叫……程嘉木? 興許被推的女孩兒就是忌憚這個人。 學校給出的懲罰也過于輕了,匡老師的話漏出了些許口風,“綜合各方面考慮”,各方面是哪方面?是不是也考慮了涉事學生的家庭背景方面? 喬朗畢業于這所高中,他認為學校就是學生學習的地方,不該摻進來這么多利益糾葛,弄得比社會上還復雜。 他生性正直,看不慣仗勢欺人的事,都忘記了自己現在代表的是書湘這方的立場。 匡老師見他眉頭緊皺,還以為是他嫌懲罰重了,不接受,干笑著說:“書湘表哥,我也不怕你笑話,其實我是剛來的心理老師,不是主事兒的,就偶爾來教務處打打雜,今天領導們都去開會了,書湘班主任也被派去閱卷,學生們找不著人,這才找到我這兒來,這么大的事兒,我也不敢做主,打了個電話請示主任,他們是這么說的,檢討必須要寫,其他的還可以商量,你這邊也別讓我難做,說實話,這個處置不算重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