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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呀,鄭爺爺你這么丑,新娘子怎么沒逃婚的???” 鄭教授訕訕地放下手,很沒底氣地說:“我哪里丑了,年輕的時候,我也是……” “也是什么?” 書湘湊到他眼皮底下。 “生科院一枝花?!?/br> “???” 書湘一臉問號的表情刺痛了他。 鄭教授合上相冊,抱在胸口很小氣地說:“算了,你不要看了,我不給你看了?!?/br> “哎,別呀,我再看看?!?/br> 書湘把相冊搶過去,找到那張照片,真是看一次樂一次。 照片上的鄭教授還是高高瘦瘦的青年,穿著身呢子西裝,因為太瘦,衣服有點兒掛不住肩,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燙了個爆炸頭,效果相當驚悚,跟原子彈爆炸后的蘑菇云一個形狀,臉上一左一右涂著兩坨大腮紅,目光苦大仇深。 跟旁邊穿著旗袍、甜美親切的鄭夫人相比,他土得就像剛從鄉下插完隊回來。 鄭教授解釋,那是鄭夫人娘家那邊興彩衣娛親,也不知道為什么,不去娛他父親,反而來消遣他這個新郎倌兒。 鄭教授剛一下車,就被幾個七大姑八大姨按住手腳,然后幾個大姑娘一窩蜂上前,笑嘻嘻地抹他一臉胭脂,他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這后現代的爆炸頭,是當時的同事硬拉著他去弄的,說是趕時髦,結果燙完了,鄭教授三天沒敢出門,出門那天就是結婚。 書湘驚訝道:“那豈不是你夫人也沒見過你燙完頭的樣子?當時她是個什么反應?是不是想退婚?” 鄭教授回憶了一下,那也是將近五十年前的事了,說起來似乎很久遠,但奇怪的是,那一天對他來說依然歷歷在目,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他嘴角含笑:“她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就是見我進門的時候,啊了一聲?!?/br> “被你嚇著了吧?” “還真不是,”鄭教授一臉認真地說,“當時我太緊張,一不小心撞門框上了,她那一屋子的表姐表妹都笑了,就她沒笑,還跟我說,你小心點兒,我又跑不了?!?/br> 書湘“噫”了一聲,撇撇嘴,對自己吃到的這盆陳年狗糧很不滿,但是又忍不住感慨:“你妻子人真好啊?!?/br> “是,”鄭教授笑了,“她脾氣好,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br> 書湘還想往下翻,抬頭看見洗水果的喬朗回來了,立即拿著相冊飛奔到他面前,舉著那張照片,語氣興奮得仿佛發現了八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新聞。 “小喬老師,你快看!鄭爺爺丑不丑?” 喬朗垂眼粗略地看了下,問:“你還不回去?” “哎呀,等下回?!?/br> “你二十分鐘前就這么說的?!?/br> “今天我老師有事,讓我休息一天,我可以待到晚上再——” “把外套拿上,我現在送你下樓?!?/br> 喬朗打斷她。 書湘一愣,舉著相冊的手放了下去。 她今天被他催回家催了好幾遍,現在還催,積壓的情緒一下就被點燃了,仰著頭很生氣地質問:“你怎么回事???為什么總想趕我走?醫院你家開的嗎?我又不是來看你,我是來看鄭爺爺的,他都沒趕我回去!” 鄭教授也跟著幫腔:“是啊,你趕我們湘丫頭干嗎?讓她在這兒陪著我不好嗎?” 喬朗拋出一個問題:“您知道她今年已經高三,不,高四了嗎?” 鄭教授:“???” 喬朗又拋出一個問題:“您知道她后天就要統考了嗎?” “這個……” 鄭教授心虛地看向了書湘,好像在說:你怎么沒告訴我? 書湘也有點兒心虛,小聲反駁:“我不是每天都按你說的做題了么?!?/br> 喬朗聽見了,淡淡道:“還不夠,你沒有時間可以花在這里閑聊,走,送你下去?!?/br> 書湘想說她只是個藝術生,沒必要這么勤學刻苦,但喬朗有時會散發出一種氣場,就是那種說一不二、不能忤逆的氣場,她也不敢搠其鋒芒,只能老實過去拿起外套,跟鄭教授告別。 “爺爺,我走了,你好好養病,我明天再過來?!?/br> 鄭教授剛想點個頭,一看喬朗嚴厲的眼神,只好把嘴里那句“我等你”咽回去了。 “啊……要是沒時間,也可以不來的,爺爺知道你的心,就可以了?!?/br> 可是她想來。 書湘可憐兮兮地看向喬朗,眼神不自覺帶了點兒祈求,像只卷毛小狗。 喬朗松了口:“可以來?!?/br> 不等她和老頭交換勝利的眼神,他又及時補充:“帶著書來,書名我短信發給你,而且要去樓上,唐朵朵比你自覺多了,人家每天都在復習?!?/br> 書湘想了想,同意了:“行?!?/br> 但她總覺得這樣自己很吃虧,因為她平時是不學習的,最近為了追喬朗,愣是灌了一腦袋知識,更可氣的是,還沒個進展。 于是她抬起頭對喬朗說:“你看我都這么勤奮了,你不得獎勵我個什么?” 喬朗淡定反問:“你書是給我讀的?” “……” 書湘一噎,理直氣壯地承認:“對,就是給你讀的?!?/br> 要不是為了你,誰會讀這勞什子破書。 喬朗早就習慣她的強詞奪理了,一想斯金納的強化理論也是好久沒用上了,也該給她一個新的刺激了,于是問:“你想要什么獎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