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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實驗室對幼年克.隆人的觀察期是多久? 八年?九年?十年? 童年…… 她怎么現在才想起來呢。 顧九歌跟凌幼靈一樣,沒有童年。 心里發慌,凌幼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迫切地找出自傳核實。即使自傳也是出自她的記憶,她還是想白紙黑字地看清楚。 沒有帶小鐵鍬,她就用手刨土。 被水浸濕的土又沉又結實,指甲陷進去像是要連著皮rou地一起被土扯下來。 她用了狠勁,不知輕重地奮力挖著。 指甲猛地戳到一個yingying的東西,有一小截的指甲蓋翻開了。 挖到了鐵盒。 手指又辛又辣地疼起來,她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把鐵盒拽出來,翻開蓋子。 夜色昏沉,她看得不太真切。 用干凈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又仔細看了一下,它還在那里。 一只千紙鶴。 漂亮的云朵花紋,展著的翅膀,好像要飛去哪里。 千紙鶴代表祈禱。 是季眠把它放在這里的。 他把她的祈禱還給她了。 “季眠……” 他為什么做這么奇怪的事情?心里涌起了不詳的預感。 對比于顧九歌,季眠自殺的風險更大。她又想到了這句話。 凌幼靈把千紙鶴護在手心里,跌跌撞撞地起身。 正式的白襯衫、溫暖的晚餐、輕輕的吻額,以及最后的“快走”。她不知道這些代表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要趕快回去。 季眠,她忘記和季眠說“再見”了。 必須要說“再見”,他們才能再次見到彼此啊。 濃重的夜催促著人的步伐,她摸著黑跑啊跑,怎么跑都覺得跑得不夠快。 她不知道藍區的晚上是這么的安靜。 沒有一點人的聲音,連風都不吹了。 慘慘淡淡的燈映在光潔的地磚上,像流動的沒有溫度的水。 季眠沒有把門關上,輕輕一推,她就推開了。 他在等她嗎? 他有沒有在她走以后,悄悄地打開門,往外張望? “季眠?!?/br> 沒有任何回應。 好空啊,這個地方。 華美的、奢侈的、價格不菲的,卻空曠到有回音的別墅。 季眠一直一個人,住在這里嗎? 她走到餐桌前,看到剛才給他煮的面,他吃得干干凈凈。 用過的紙巾被他折成了一只千紙鶴,放在碗里。 “季眠,出來吧,我找不到你了?!?/br> 之前她這么說,他就乖乖地出來了。 但現在,他卻不應她。 他去了哪里呢? 她想了好多好多話啊,要親口對他說。 ——季眠季眠,我想好了,如果家族的人一定要把你帶走,我就跟你一起走。 ——不過你得保證,在這里的顧九歌會很安全,不能有人欺負他,我才能安心。 ——算你賺到了哦,我打架很厲害,力氣大,做飯也做得好,帶著我很有用的。 ——你要愛這個世界,更要愛自己。你是一個多么值得被愛的人啊,你可是季眠呢! ——你是季眠,我是棉被。 未來有多好,要親口對他說。 雖然遲了點,但她已經想通了。 “鏘?!?/br> 突地,天臺的鐵柵欄被磕得響了一聲。 這細微的聲音像是也磕在她的心上了,劃出又細又小的一絲血痕。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抹純白在她眼前墜落。 仿佛一只云朵圖案的千紙鶴撲騰著翅膀,從窗外匆匆掠過。 潔白的羽翼沾染上夜的點點星輝,不知從哪處來,也不知心系何方。 他走了。 “老天爺呀,請務必保佑我能和我的偶像季眠近距離接觸一回吧!” 她的意思,從來不是老天爺認為的那樣。 不會的。 墜樓的,不會是季眠,不會的。 漫長的樓道,好像有一生那么長了。 盤曲著一樓又一樓,一樓又一樓。 她奔潰地抓著頭發,踩空了一步,便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樓下滾去。 完蛋了。 是季眠啊。 季眠躺在那里。 太遲了。 季眠怪她了。 她總是來的這么慢。 不能給個機會嗎,季眠。 下次。 如果有下次,她一定不遲了。 他大概是生氣了,這次生氣會比較久。 所以她跟他說話,他也不搭理了。 柔軟的黑發、挺直的鼻梁、舒展的眉,濃密的睫毛沉甸甸地藏住好看的眼睛。 季眠的嘴角噙著夢一樣柔軟的笑,甜絲絲的彷佛吃了糖,正在那里休憩。 好啦,他不想理你的話,就等他睡醒再說。 你看他放松了身體,不愿意醒來,就說明呀,夢里很好的。 你不要打擾他了。 少年瘦弱的身體,漸漸地盈滿了月的皎潔。 皮膚瘋長出滿滿的、不敗的血花。潤成一派鮮艷明麗的紅色,朝周圍暈去。 你問季眠啊,他的“眠”字是哪一個眠? 他準是笑盈盈地回答你,是“長眠不醒”的那個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