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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沒有人像他這樣誠懇地說愛她,假如彭朗再多說一句話,季長善就會掉下淚來。 幸好他沒有。 季長善低著臉收拾情緒,彭朗去牽她的手,季長善立馬向后縮。 他不能攥全她的掌心,只能勾一勾她的食指尖。這也是很好的。彭朗捏一捏季長善的食指,探頭去找她的眼睛,“我不能沒有你,小善。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季長善拒絕和彭朗對視,卻也沒說能或者不能。 沒有否決就代表有希望。彭朗捻著季長善的指尖,給予她適當的思考空間:“你不用馬上回答我,等你我是心甘情愿的?!?/br> 季長善無法分辨彭朗的話里有幾分真心,所以不能輕易相信他。她沒多說什么,只往彭朗臉上瞥了一眼,叫他趕快起來,不要擋她去超市。 彭朗撐著門框底部站起來,腿里仿佛千萬只螞蟻在爬動。 季長善看出來他腿麻了,很菩薩心腸地等了五秒鐘,第六秒才起身一腳踩住他的腳背。 剛才彭朗給她拎上車的時候,不小心踩了她一腳。季長善不能原諒彭朗的魯莽,因此睚眥必報。 第44章 糾結 我愛你。 季長善踏著彭朗的腳背經過他, 并沒有解釋踩人的原因。就算她不說,彭朗也大致猜了個明白。 今天他被季長善家暴多次,已經習慣她的打擊報復。她剛剛踩他的時候,順便斜來一眼震懾, 那張小臉上分明沒有任何表情, 整個人卻像一只皺著臉生氣的小刺猬, 彭朗不得不認為季長善可愛。 他站在原地,眼角沾笑, 大手扶著車門,緩了一會兒發麻的雙腿。季長善一直往前走, 他的視線追隨她的背影飄遠, 那條馬尾辮一甩一甩,于彭朗而言就是馬鼻子前面蕩著一根胡蘿卜,不斷吸引他靠近。 彭朗太久沒跟季長善和平相處過, 眼下蠢蠢欲動, 一點都不想放過和她一起逛超市的機會。 他戴上銀框眼鏡,關門鎖車, 邁五六個闊步趕上季長善。她還不想跟彭朗過多糾纏,于是目不斜視,腳步一快再快。 彭朗根據她的速度調整步伐, 季長善被他跟惱了, 一個急剎車停下盯住彭朗說:“再跟著我就馬上離婚?!?/br> 這意思也許是,他們暫時可以不離婚了。 反正彭朗是這么解讀的,也就不再爭這一夕之間的相處。 他就此止步,沒上手觸碰季長善,只用眼神摸一摸她的臉頰,“那我們什么時候再見?” 季長善不太愿意跟彭朗下次見, 于是冷淡回復:“最好不要見了?!闭f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彭朗目送季長善消失于視線,右手轉動左腕上的棕繩,若有所思。 她腳步嗖嗖,走出一百米才漸漸放慢速度。 地上隨風滾幾片落葉,季長善的腳尖踩上一片,新鮮葉子不會發出脆響。 目光從落葉上挪開,季長善手里攥著的帆布袋早已變了形狀。 她心亂如麻,理不清自己對彭朗究竟是什么感情,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思緒打結良久,季長善拋開難解的問題,不再浪費時間糾結,決定讓一切順其自然。 她快步去到超市速戰速決,買完日常用品拎袋子回家,到公寓門口時,瞧見門把手上掛著一只牛皮紙袋。 季長善左眉輕挑,一手從兜里掏房卡,另一手摘下紙袋,往里面瞅了一眼,有條霧藍色的珠串手鏈,旁邊還躺一張紙條。 直覺上,這東西是彭朗送的。季長善停住開門的動作,取出紙條一探究竟,果不其然是他的字跡。 彭朗的鋼筆字連筆中帶有工整性,季長善單看一眼,就能想象出他寫字時慢條斯理的樣子。 他在紙條上寫道:“在巴黎的時候,去蓬皮杜中心轉了一圈,它門口擺攤,我看見這條手鏈就想起了你。你戴上應該會很好看,什么時候戴給我看看?” 走廊的白燈照透紙條,背面還有字。 季長善翻過來看,這一面只廖廖一句:“我愛你?!?/br> 簡單而有力。 季長善保持五官平靜,三秒以后,紙條被她塞回牛皮紙袋。她走到彭朗家門口,把袋子掛回他公寓的門把手上,毫不留戀地轉身回家。 她晚上沒吃飯,煮了一包方便面囫圇咽完,繼續寫上月末總結報告。國慶假期,季長善沒有任何休息計劃,等寫完報告,還得根據上級下達的命令,分析省內各級市場對于產品價格變動的敏感度。 近來遠方正和各大咖啡公司聯合協定原材料進價,一旦幾方達成共識,原材料價格將創歷史新低,產品的銷售價格也要隨之調整。 銷售部和市場部主導定價事宜,財務部打輔助,三個部門需要提早做準備,這些天來連軸開會,大多數人也沒把假期當假期。 會議地點多定在公司,偶爾白天沒空就得晚上加班加點,在家開視頻會議。 杜凱代表市場部,每次都出席會議,但是參會時所發揮的作用,完全取決于季長善當天用什么把柄威脅。 他在家開會就真當自己下了班,萬分自由,只穿睡衣就敢打開攝像頭。這也就算了,最讓季長善面無表情的是,會議期間,金有意的真絲睡袍三番兩次出現在杜凱身后,晃來晃去。 萬幸這女的沒在視頻里同她打招呼叫寶貝兒,否則季長善會在同事和下屬面前威嚴盡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