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這是想弒君?
前世,她是林婉音的時候,見過幾次裴二公子。 這裴二公子沒有左耳耳垂,那是他強迫林婉音的一個侍女歡好時,侍女不從,被咬壞的。 盡管他用太監帽子,極力地想蓋住那半殘的耳朵,但是,玉嬌眼尖,還是看出來了。 她眸光微閃。 這個裴二公子,怎么裝成一個太監,在宮里行走?他想干什么? 裴二公子表面看著,是個正人君子,老實書生,實則,是個好色無恥之徒。 去年有一天,林婉音去裴府長房見裴夫人。 這裴二公子當時也在長房。 在林婉音和裴夫人說話時,裴二公子將林婉音的一個侍女騙到假山洞里,意圖強行歡好。 林婉音是個清高自重的人,她的侍女們,脾氣和她一樣。 侍女不肯服從嚷叫著,并咬掉他的耳垂,吵鬧聲引得裴家其他仆人走去看情況。 裴二公子裴元昌反說,是林婉音的美貌侍女在勾引他。 他不從,侍女咬壞了他的耳垂。 裴夫人當時,也站到了裴二公子的一邊,為那事,還訓斥林婉音對下人管教不嚴,做了傷風敗俗的事情。 雖然林婉音為侍女極力爭辯,試圖為侍女討回公道。 但是,林婉音當時是裴元志的未婚妻,裴夫人是林婉音未來的婆婆,而且裴夫人說話的語氣咄咄逼人。 她們主仆又是身在裴府,是在他人的地盤上。 不管林婉音怎么說,裴夫人依舊認為是那侍女勾引了裴二公子。 裴夫人竟越過林婉音,命裴家仆人,去杖罰當時衣衫不整的侍女。 侍女不堪名聲受辱,當場撞死在假山石上。 侍女一死,林婉音更是無法問出,當時的具體情況了。 逼死了一個侍女,裴夫人卻只云淡風清地說,“那侍女倒是個知道廉恥的人,做了錯事,以死謝罪了?!?/br> 可林婉音猜測,侍女一定沒有做茍且之事。 但人一死,死無對證了。 裴二公子呢,當時得意地揚了揚眉毛。 林婉音想尋個機會,狠狠地教訓一下裴二公子,只可惜,這個狡猾的裴二公子,馬上回到洪州去了。 再之后,林婉音出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山不轉水轉,讓重生一世的她,再次遇到了這個表面謙卑,內心齷齪的裴二少。 裴二公子混進宮里來,一定是想做什么,她且裝作不知情,看看他想干什么。 再尋個機會,替侍女夏荷報仇。 “走吧,想必,大家都到了。讓皇上久等,這可太不恭敬了?!庇駤奢p輕拉了下楚譽的袖子,微微一笑。 她平靜的目光,從裴二公子的臉上,移到了楚譽的臉上。 唇角笑意溫柔。 “好,走吧?!?/br> 楚譽挽著她的胳膊,抬步往瑞福宮而去。 “快,快快跟上?!眹拦岫邮沽藗€眼色,又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敦促著二人,快步追上楚譽夫婦的腳步。 其實,嚴公公并不想理會這個裴二公子,但是他的短處被裴二公子抓在手里,他不得不聽從對方。 他老家唯一的侄子,在洪州惹著一個案子了,被裴二公子的父親洪州知府拿進了死牢。 他多方行走,送了不少好處給裴二老爺,這才保了侄子一命。 由死刑,改判為監禁五年。 關五年不是大事,再活動活動路子,就可提前出來。 如今,裴二老爺的兒子女兒找到他,還送了一大筆的銀子,只為想進宮,接近皇后娘娘。 說是想求皇后娘娘幫一個忙。 將來能給他養老送終的,唯一的侄子,還在洪州知府的大牢里,這洪州知府的兒女,又送他好處來找他辦事,他哪敢不聽? 只好找了太監宮女服,讓二人扮上了。 并叮囑他們不得惹事。 二人連連說,只求見一見皇后娘娘,為裴家之事奔走,不會惹事。 他才放下心來。 不過,也不敢大意著,他便時時看著裴二公子,生怕他出錯了,引得他人懷疑。 還好還好,楚譽夫婦并沒有認出裴二公子來。 …… 楚譽帶著玉嬌,走到瑞福宮正殿的宮門附近時,凝神聽了會兒身后的聲音,那幾個太監的腳步聲,離著他們有著十幾步的距離。 楚譽看了玉嬌一眼,輕聲問道,“怎么啦?嬌嬌?” 直覺告訴他,玉嬌看到那三個太監之后,神情微微變了變,接著,又悄悄地捏了下他的手指。 她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說。 “那個黑臉的太監,有問題?!庇駤傻?。 “什么問題?!背u瞇了下眼。 “他是裴二公子?!?/br> “裴二公子?”楚譽的目光,驟然一冷,“他?嬌嬌,你怎么知道是他?” 難怪他覺得,這人的眼睛有些眼熟,剛才禁一時沒有想起來是誰。 原來,是不怎么常來京城的裴二少爺。 他對裴家長房和二房的人,都不怎么喜歡。 那兩家的脾氣一樣,都是趨炎附勢的jian邪小人。 因為不喜歡,因此,他懶得關注那兩家的人。 要不是因為林婉音,他甚至都不想關注裴元志的事情。 裴家長房的裴太妃剛被選進宮做皇妃的時候,二房的人,馬上前去攀關系討好。 哪知,先皇冊封三房的女兒為繼后了,沒長房那個皇妃什么事。 如此一來,二房和長房,一起嫉恨起了三房。 楚譽的生母裴櫻入宮之后,長房和二房的人,時常給三房的人穿小鞋。 楚譽的外祖父外祖母,被氣得紛紛英年早逝。 三房的仆人,一個個自請離去,不出幾年,只剩了一座空屋子,裴家二房的人,可功不可沒。 這個裴二公子,混進宮來,想做什么? “他的左耳耳垂殘缺了,當年,他輕薄夏荷,是被夏荷咬的,我當然記得了?!庇駤衫湫?。 林婉音有兩個得力的侍女,一個叫冬梅,一個叫夏荷。 夏荷在林婉音出嫁前,死在裴家,這件事,楚譽也聽說過。 “原來……?!背u冷冷一笑,低聲道,“不管他想干什么,有本王在,他還能翻了天去?他來了正好,本王借機會,來收收他們二房的老帳!” 兩人小聲說著話,腳步從容。 這在三個太監看來,這是小夫妻在閑談,因此,他們并沒有現,玉嬌和楚譽,已經懷疑起了裴元昌。 嚴公公帶著裴二公子和自己的小徒弟,將楚譽和玉嬌請進了瑞福宮的正殿。 正殿中,已經擺滿了桌子,桌子后面,大多坐著人。 主座上的位置還空著,皇上皇后還沒有到。 楚譽和玉嬌一走進大殿,馬上有唱諾的守門太監,高聲呼道,“譽親王和譽親王妃到!” 霎時,一屋子的人全都站起身,面向大門處,齊聲恭賀道,“恭喜譽親王,譽親王妃,新婚大喜?!?/br> 皇上不在,楚譽的身份,便是最高的。 聽著響徹一屋子的恭迎聲,楚譽神情淡淡,朝左右兩側虛虛抬了下手,“都請坐吧?!?/br> “謝譽親王,譽親王妃?!贝蠹易铝?。 嚴公公笑著對楚譽和玉嬌道,“王爺,王妃,您二位的座位,在那兒?!?/br> 說著,伸手一指。 楚譽是先皇嫡子,又是親王,他的坐位緊靠正首的帝后之位。 走到桌子旁,楚譽先扶著玉嬌坐下了,他才落坐。 一舉一動,十分的溫柔體貼。 這張桌子的后面,站著一個端酒壺的綠衣小宮女,她的目光,陰狠地盯了一會兒玉嬌的背影后,又挪到了楚譽的身上。 不過呢,看向楚譽背影的目光,卻滿含柔情。 她是裴元繡。 裴元繡想不明白,這個玉嬌有什么好的?為什么會被楚譽看上? 林芷蘭也說,玉嬌要才無才,要貌……免強過得去的那種,楚譽怎么就喜歡呢? 當裴元繡的目光,再次挪到玉嬌背影上的時候,她恨不得玉嬌馬上死掉。 扮成小太監的裴元昌,被嚴公公安排在帝后座的一側站著,而這個地方,離著楚譽坐的位置近,同他meimei裴元繡站在一排。 裴元昌現裴元繡的神情不對勁,馬上往裴元繡的身邊挪了挪,悄悄拽了下裴元繡的袖子,同時,使了個眼色,“千萬別沖動!” 裴元繡側過頭去,朝自己的哥哥翻了個白眼,她沒那么傻! 她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對楚譽下手? 左青玄說,要他們兄妹二人殺楚譽。 不,她不希望楚譽死。 她希望玉嬌死! 玉嬌惹出些亂子出來,皇上就會一并處罰楚譽。 這樣一來,她和哥哥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楚譽會不會被皇上處死,就不是她和哥哥能決定的事情了。 她相信楚譽能逃脫處罰。 但是玉嬌卻會死! 玉嬌落座后,接受了幾個臣子妻女的問候,便一直安靜地坐著。 帝后未到,長寧和玉衡也沒有來,她和楚譽,就成了大殿中的焦點。 她落落大方地接受著眾人的注目,那些人有的人贊嘆她,有的人在不服氣地輕哼。 她一笑置之。 這些人如何看她,不是她現在該關注的,她的重點是,得提防那個裴元昌壞事。 霜月是侍女,不能進大殿中來。 所以,事情得靠她自己完成。 玉嬌將袖了一甩,一塊帕子從袖中掉出。 這本該是裝成宮女的裴元繡去撿,她卻站著不動——她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沒想起來,她目前只是個宮女,要去隨時服侍客人。 所以,帕子是玉嬌親自去撿的。 她撿帕子,本意是想觀察裴元昌站著的位置,離著她有多遠。 沒想到,她撿帕子的時候,現了情況。 站在她身后的大宮女,正和裴元昌互相拉袖子。 這二人——認識? 玉嬌轉身過來,細細一想,難不成那宮女是裴元繡裝的? 要不然,為何不幫她撿帕子? 還和裴元昌如今親密? 她悄悄握住楚譽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寫起字來。 楚譽馬上偏頭看他,眸光微閃。 裴家兄妹,裝成宮女太監,站在他們二人的身后? 玉嬌輕輕眨了下眼,唇角一揚,又在他的手心里寫著字,“別沖動,且看看他們,想干些什么,他們要作死,讓他們作死好了,他們以為我們沒認出他們來,等于,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正好借機會收拾他們?!?/br> 這正合楚譽的心意。 “好?!彼词肿ブ駤傻氖?,寫了幾個字。 不一會兒,有太監前來給楚譽倒酒水。 楚譽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了酒杯。 不過呢,酒杯挪走后,桌面上出現一個用酒水寫的字,“毒”。 字很模糊。 那太監看了他一眼,“奴才該死,弄酒了王爺的酒?!闭f著,飛快拿袖子擦掉了。 字是倒著寫的,因此,連和楚譽坐在一排的玉嬌,都沒有看清那是什么。 身后的裴家二房兄妹們,正在商議事情,更加的沒有注意到。 太監擦完桌子,端著酒壺,飛快走了。 玉嬌偏頭看向楚譽。 楚譽看了眼帝后之位,薄唇輕揚,吐了一個無聲的字:毒。 他看向上首,再說一個毒字。 這是想弒君? 本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