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郁文才被踢落桃花湖
岸上的樹林,枝葉茂密,人影攢動。 有人在低聲地說著話,“世子有令,一個個都將耳朵豎起來聽,將雙眼放亮一些,小心對方有埋伏,如有差池,當心你們的腦袋!” 十一二個護衛模樣的人,齊聲應道,“是?!?/br> 為首的黑衣人,手一揮,大家四散開來,警戒去了。 那個黑衣人站在原地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現異樣后,往湖邊大步走去。 樹林前方的一處小山坡上,站著兩人。 杏衣翩然的郁嬌,和一身青衣,英姿颯爽的霜月。 兩人掩藏在一株大楓樹后。 霜月目力好,看得遠,對身旁的郁嬌說道,“小姐,景老爺子和西門鑫上船了,裴元志也上去了?!?/br> “嗯,我們下山吧?!庇魦牲c了點頭,說道。 “等會兒……”霜月瞇起雙眼,以手搭起涼棚,看著前方的樹林,“湖邊的林中藏著不少人?!?/br> 郁嬌唇角微揚,冷冷一笑,“我們又不去林中,那里藏人,就讓他們藏好了,藏得越多越好?!?/br> 霜月笑得狡黠,“奴婢很期待看到,裴元志大輸之后的慘樣?!?/br> “你很快就會看到?!庇魦傻f道。 她也很期待。 裴元志,不是想往上爬升嗎? 不惜殺死新婚妻子林婉音,只求那榮華富貴嗎? 她會將他打入塵埃,讓他的一切都成鏡中花,水中月,讓他白白做了忙碌一場,做了場富貴夢。 …… 玲瓏畫舫,是京城中,民間百姓們游玩的最大的畫舫。 分上下兩層,可以坐二三百人。 出上一兩銀子,就可以供一人玩上一天。 畫舫上有美食,有美人撫琴唱曲。 一些文人sao客們,常常攜三五好友,來畫舫上聚會賞景作詩。 不過,今天的畫舫,被永安侯世子裴元志包了。 裴元志出手闊綽,畫舫的船主有銀子得,將其他的散客全都驅趕了,只讓裴元志的人上船。 西門鑫家中的生意,遍布齊國,家中的富裕程度,并不輸于永安侯府。 像這等游船,他自小就來游玩,包船的行為,也不只一次兩次。 因此,上了船,西門鑫并沒有好奇地東瞧西瞧,像走入自家后花園一樣,隨意得很。 景老爺子一把年紀了,更對這種地方,提不起興趣來。 裴元志在一旁介紹著畫舫的美食美酒與美曲,西門鑫和景老爺子兩人,無動于衷。 裴元志的熱情,碰了一鼻子灰。 他表面恭敬熱情,心中早已是騰起了怒火。 他且先禮后兵。 “喂,你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要不要說正事了?”西門鑫毫不客氣的回了句裴元志。 裴元志忍著怒火,面上含笑,一指前方屏風處,“那里擺著酒宴,請吧?!?/br> “謝了?!蔽鏖T鑫冷著臉,風流無比地搖搖折扇,轉身時卻笑著對景老爺子說道,“老爺子,您走得慣船嗎?阿鑫扶著您?!?/br> 景老爺子點了點頭,全程不說話,由西門鑫扶著,走到屏風后的客座上,撩起袍子擺,坐下了,西門鑫坐在他的一側。 裴元志坐在另一張桌旁。 兩張桌上,均擺著精致的酒菜與果品,和美酒。 桌旁,各侍立著兩個灰衣仆人。 仆人都很年輕,雙目極為有神。 西門鑫微睜著桃花眼,不羈的目光往那幾人臉上掃了掃,輕輕扯了下唇,這哪里是仆人? 這是幾個一等一的高手! 難怪楚譽那廝要他來護著景老爺子了,就霜月那小丫頭的身手,根本打不過這幾人。 林唯楓那糙漢子的三腳貓功夫,連裴元志都打不過,更不要說,幾個一等護衛的聯合攻擊了。 這還是明面上的示威,暗中,還不知藏著多少高手。 裴元志,果然陰險。 不過呢,郁嬌那小丫頭片子,也不是吃素的,也在暗中布著高手。 景老爺子不想在這里看著裴元志虛偽的嘴臉,落座后,開門見山地說道,“說吧,裴世子請老夫前來,想說些什么?” 裴元志朝景老爺子身側的一個仆人抬抬手,“還不快給老爺子倒酒?” “是?!逼腿俗呱锨?,端著酒壺,給景老爺子和西門鑫各倒了一杯酒。 裴元志笑道,“外公,這可是宮中的貢酒,是太妃賞下來的,您嘗嘗看?” 景老爺子像沒看到,沒聽到一樣,神色清冷坐著不動。 西門鑫端起酒杯,聞了聞,撇了下唇角冷冷說道,“這是貢酒嗎?怎么跟我家送給仆人的酒,是一樣的酒香?”他啪地一聲放下酒杯,拿扇子遙遙指著裴元志,冷笑道,“喂,裴元志,什么貢酒,分明是普通酒嘛!我家長工天天喝!” 裴元志氣得咬牙,這個西門鑫,該死的,專拆他的臺! 他知道西門家有錢,沒準,還真拿貢酒賞過長工,但是,現在他請景老爺子喝什么酒,跟西門鑫有一文的關系? 西門鑫瞎cao什么心? “老夫不飲酒!”景老爺子淡淡說道,“還有,裴世子喊錯人了吧?老夫的外孫女已死,老夫和世子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了,世子喊老夫外公,未免令人可笑!喊老夫一聲景老爺子,就可!不必套近乎!” 話說得很絕對。 裴元志將怒氣沉了沉,說道,“雖然婉音死了,但是呢,她一直活在元志的心中,元志也十分敬仰您,您會一直是元志的外公。您不想元志喊您外公,元志不喊就是了。元志現在喊您景老爺子,將來,希望喊您一聲爺爺?!?/br> “喂,你啰啰嗦嗦什么,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閑?整天關注這個女人,關注那個女人?”西門鑫不耐煩地拍起了桌子,“老爺子還有事,只有半個時辰給你,快講!” 西門鑫毫不客氣地吼著,裴元志敢怒不敢言,只在心中怒道,等他擺平了景老爺子,再來收拾西門鑫! 裴元志十分真誠地說道,“好,景爺爺忙,元志就長話短說吧。元志,一直希望,和景府永遠做親戚,所以,決定娶蓁兒?!?/br> “……” “蓁兒是婉音的表妹,元志會將對婉音未盡的愛,移到蓁兒的身上。蓁兒如今正病著,又只能用元志的血,才能抑制住病情,她離了元志活不了。元志也十分喜歡她,不忍看著她小小年紀就離世?!?/br> “……” “所以景爺爺,求您將蓁兒嫁給元志吧?!?/br> “呵——”西門鑫搖搖折扇,輕笑一聲,“將對婉音小姐未盡的愛,移到蓁兒小姐的身上?裴元志,你對林婉音小姐,有過愛嗎?” 裴元志簡直恨死這個拆臺的西門鑫了。 他咬牙怒道,“如何沒有?我們是青梅竹馬的愛人!我從七年前起,就喜歡上了她!我用八抬大轎娶她進門,如何不是愛?” 西門鑫冷笑,“那你親娘冤枉她時,你在哪兒?替她說過一句真話沒有?這女人貞不貞的,自己男人最是清楚,對吧?裴世子?” 裴元志氣得,想踢死西門鑫的心都有了。 他正要開口辯駁,卻聽景老爺子冷冷說道,“裴元志!你對婉音幾時有愛?那是虛情假意!騙了她,還想騙蓁兒?哼,休想!老夫不同意!” 裴元志早料定景老爺子不會同意,臉色馬上一變,不再是討好的神色,“景爺爺甘愿看著蓁兒死?” 景老爺子冷著臉,看著裴元志,未說話。 裴元志不再裝了,哈哈哈冷冷一笑,“老爺子,您今天不同意,也得同意?!?/br> “要是老夫不同意呢?”景老爺子淡淡揚眉。 “那就休想走下這條船!”裴元志的手一揮,那幾個裝成仆人的護衛,一下子圍在了景老爺子和西門鑫的左右。 景老爺子神色不驚。 西門鑫則呵呵兩聲,“喲呵,這是在威脅嗎?”他扭頭看向船的窗戶口,現,船已劃離了岸邊,距離岸邊,已有幾十丈遠了,“裴元志,你打的算盤,可著實的好?!?/br> “你們知道是威脅就好?!迸嵩九呐氖?,從船艙后,又走出幾個人來。 其中一個穿紅著綠的胖婦人,頭上插著珠花,一團喜慶。 還有一個官員模樣的人,景老爺子認出,那是朝中的一個侍郎,姓江。 另外一人,是禮部的一個官員。 看到這陣勢,景老爺子明白了,這是逼婚! 有媒人,有證婚人江侍郎,有主婚人禮部的官員,有男方裴元志,有女方代表西門鑫和他。這足以完成一場交換婚書的儀式。 好會謀算! “你這是干什么?”景老爺子的目光,朝幾人臉上淡淡掃過,故意問著裴元志。 裴元志倒了一杯酒,遙遙敬向景老爺子,“景爺爺,元志真心想娶蓁兒,景爺爺不答應,元志只好出此下策了?!?/br> “……” “再說了,蓁兒的病只有元志的血能救,景爺爺,你忍心看著她死?” 西門鑫哈哈一笑,“裴元志,實話告訴你吧,蓁兒小姐的病,已經好了。所以,你的骯臟的血,還是繼續呆在你的身體里好了,就別拿出來惡心人了?!?/br> 裴元志的臉色忽然一變,“不可能,她中的是盅毒!而且還是子母盅,我這邊母盅一驅動,她體內的子盅就會作,她就會昏倒,要是不服我的血抑制住子盅,長久下去,她就會血盡人亡!” 景老爺子聽說,景蓁的病是中了盅,氣得身子顫,“裴元志,你卑鄙無恥簡直不是人!” 西門鑫伸手扶著景老爺子,“景爺爺,別氣了,他幾時是個人了?他一直不是人,是個畜生!不不不,連畜生也不如?!?/br> 裴元志冷冷看了一眼西門鑫,望著景老爺子說道,“所以,景爺爺,景蓁的病就算是好了,也是暫時的好,一般的藥物,只治得了標,治不了根!為了景蓁,為了我們兩家長久的保持親戚關系,您只需在婚書上,寫上您的名號就好?!?/br> 他的手一揮,那媒婆將一份婚書,放在景老爺子的桌上,笑道,“老爺子,世子如此愛慕景小姐,他家世又好,人又一表人才,真是千里難尋啊,您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另外的江侍郎和那禮部的官員,也一齊勸說著。 “滾!”景老爺子忽然站起身來,伸手掀翻了桌子,那份婚書被一碗湯菜潑灑了,頓時面目全非。 他盯著裴元志,冷冷一笑,“你的血?呸!那是別人的血,你的血根本沒有用!蓁兒的病,早已得到其他人的血,好得徹底了,不需要你的骯臟的血!你若是想活得長長久久,從此離蓁兒遠點!離我景府遠一點!否則——” 一向平易近人的景老爺子,起怒來,眸光凌厲,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景老爺子,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裴元志的尊嚴受到了挑戰,不再偽裝和善了,他冷冷一笑,又取了一份婚書遞向景老爺子,“簽!” “做夢!” 裴元志眸光忽然變得森寒,手一揮,“來人,給我抓著他的手,簽!” “是!”那幾個護衛,忽然從腰間拔出軟劍來,齊唰唰沖向景老爺子和西門鑫。 同時,又從船艙中,沖出了幾個人來,一齊混戰在一起。 西門鑫一邊護著景老爺子,一邊同幾個護衛廝殺。 他的武功很高,這幾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呢,他一向會演戲,即便是處于上風,也裝著打不過了要死的樣子,慘叫著,“還有沒有王法了???人家姑娘不想嫁,裴元志就抓了姑娘的家里人來威脅,還對那姑娘下盅毒威脅,裴元志簡直不是人??!本少要是活著,一定去告他!” 他打著罵著,一眼瞅見地上掉的第二份婚書,飛快撈在手里,揣了起來。 第一份婚書上,并沒有什么字,是裴元志拿出來,試探景老爺子的,景老子爺掀翻了桌子,弄臟了。 第二份,才是真正的婚書,只等雙方簽字了。 這可是證據,是郁嬌再三強調,要他務必搶到手里的。 “裴元志,你膽子不小,敢威脅景老爺子?敢囚禁老夫?老夫要到皇上那里告你!”混戰中,又有一人,從船艙另一邊的門后,跑了過來,看著裴元志大聲怒道。 他一身狼狽,頭凌亂,卻是一臉怒容。 裴元志回頭,頭皮頓時一緊,郁文才? 這是怎么回事?郁文才怎么會在船上? 該死的,這個郁文才可是大麻煩! “世子,郁文才現了我們的計劃,不能讓他活著,殺了他!”緊接著,從郁文才跑出的門那兒,又跑出一人來,忽然大聲喝道,然后,提了劍就朝郁文才沖去。 郁文才嚇了一大跳,慌忙躲閃,“大膽,老夫是丞相!老夫是一品大員!殺老夫,你們會犯死罪!” 砰—— 有人從船艙后跳了出來,“世子——” 郁文才看到來人,氣得更是臉色鐵青,“冷義?”他一邊躲著那個要他命的長劍,一邊罵著裴元志,“好哇,裴元志,你說冷義背叛你了,才殺了我兒跑掉了,那他現在,怎么還在你的手里當差?是你,是你指使他殺了人志對不對?人志是你表哥,你怎么敢?” 裴元志冷冷盯著冷義,該死的冷義,怎么忽然出現了? 這個追殺郁文才的大個子護衛,又是誰?這不是他的人! 還有,郁文才怎么會在這畫舫上? 冷義一頭的霧水,他不想出來啊,他在暗中防守著啊,有人偷偷踢了他一腳,他才現身了,哪里知道,這里有郁文才? 在景老爺子和郁文才之間,裴元志怕郁文才要多一些,他只得丟下景老爺子不管,走向郁文才,“姑父……,你聽我說?!庇殖亲o衛喝道,“還不住手?” 這個護衛,看著陌生,并不是他的人,這是哪里來的? 可那個菜青色臉的大個子護衛,像是耳聾了一樣,依舊追殺著郁文才,將郁文才逼到窗子口時,忽然抬起一腳踢向郁文才。 郁文才被踢到外面的桃花湖里去了。 “救命啊——”船窗外,傳來郁文才殺豬般的慘叫。 裴元志大驚,“混蛋,為什么不住手?” 那個菜青色的護衛,卻陰陰一笑,提刀砍向裴元志,“住手?老子今天不將你砍死,就不住手!” 裴元志聽出了來人的聲音,林唯楓? ------題外話------ 坐山觀虎斗了…。 本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