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女配 第57節
畢竟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也確實敏感不起來。 原來,他們是趁著阮長生結婚回來的。 凌爻小聲問她:“你怨他們嗎?” 阮溪嘴里含著糖,沖凌爻笑一下,“不怨,沒什么感覺,又不熟?!?/br> 她確實不認識他們,和他們之間也沒有感情,包括原身也沒有,所以她對他們沒有熟悉感,有的只是陌生感和疏離感,也沒有其他再多再特別的感覺。 怨么也談不上,畢竟原身的內心里對他們是沒有怨念的。 如果今天面對阮長富和馮秀英的不是她,而是原身的話,原身是會很開心很高興的,因為她的爸爸mama終于回來了,而且這么有面子,村里人都羨慕。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深深吸口氣,手指慢慢掐到一起。 這時候阮翠芝從屋里出來了,過來到阮溪面前蹲下來,小聲和她說:“小溪,不進去和你爸媽說說話呀?他們好不容易回來?!?/br> 阮溪笑一下,看著阮翠芝的眼睛,搖頭道:“沒什么可說的?!?/br> 阮翠芝握上她的手捏一捏,想說什么又沒說,摸摸她的頭便起身進去了。 作為鳳眼大隊的金鳳凰,阮長富自打到家坐下后,阮家就沒斷過人。村里幾乎所有人都來看他,尤其一些老人和中年男人,都要來跟他說說話。 身為首長夫人,馮秀英坐在旁邊陪著,手里一直拉著她的小兒子阮紅兵。 而阮溪除了說了一句“你們好”,一直到晚上坐下來吃飯前,她都沒再往阮長富和馮秀英面前去。倒也不是刻意避開,反正是不刻意往他們面前去。 她本來就是個被忽略的女兒,又何必去找存在感。 晚上坐下來吃飯,阮溪也和平時一樣,坐在阮潔旁邊正常吃飯。大人之間說話的時候,她和阮潔作為小孩插不上話,也就不出聲。 因為阮長富和馮秀英回來,也因為阮長生結婚的事情,這幾天阮長貴一家便合在了一起吃飯,沒再另燒爐灶。今晚吃飯,自然還是都在一起。 阮長貴對大哥阮長富還是很客氣的,吃著飯笑著說:“明天小五子接新娘就到家了,我們還以為大哥你沒時間回來了呢,結果突然就到家了,驚喜得很?!?/br> 阮長富道:“一直忙得脫不開身,難得這次抽出空回來幾天?!?/br> 這能理解,阮志高接話道:“進了部隊就是國家的人,萬事得以國家的事情為重,哪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這邊不需要你cao心,回不回來都不要緊?!?/br> 阮長富看向阮志高:“謝謝爸媽體諒?!?/br> 劉杏花確實也都體諒,對他這些年沒回來并沒什么情緒。畢竟養個有出息的兒子不容易,他們巴不得他能飛得更遠,有更大的出息,永遠別回這山坳里。 她只和他說家常,問他:“那幾個孩子都留在家里?” 阮長富點點頭道:“沒有放假,都要上學,實在也不方便,就沒帶過來?!?/br> 劉杏花也能理解,“回來一趟也確實不容易?!?/br> 火車就得坐個兩三天,到縣城轉車到鎮上再走回來,又要兩三天。 馮秀英在旁邊一直也沒說話,說到孩子的時候,她看向阮溪。見阮溪只是埋頭吃飯,她便伸筷子夾了塊rou送到阮溪碗里,等阮溪抬起頭的時候,她沖阮溪笑了一下。 阮溪碰上馮秀英的眼神和笑容,只干笑一下,聲音更干:“謝謝?!?/br> 這生分和疏離的客氣讓馮秀英忍不住尷尬,和傍晚聽到那句“你們好”一樣,但是她什么都沒說。畢竟她和阮溪很多年沒見,說起來和陌生人沒什么兩樣。 飯桌上依舊在進行大人之間的話題。 說著說著說到晚上怎么住的事情,家里能住的地方有限,阮志高和阮長貴商量下來,讓阮躍進和阮躍華今晚去他屋里打地鋪,把房間讓給阮長富和馮秀英住。 家里沒有其他房間,馮秀英好奇問:“小溪和小潔住哪里?” 阮溪和阮潔沒有出聲,阮翠芝出聲接話道:“我和小溪小潔有地方住,大嫂你不用擔心。你們安心住下來就是了,不用管我們?!?/br> 他們許多年沒回來,到這邊算是客場,自然只能聽從安排。 于是馮秀英道:“好?!?/br> 晚上,阮長富和馮秀英洗漱完準備上床,小兒子阮紅兵早已經睡熟了。 周圍終于清凈了下來,馮秀英和阮長富說起阮溪,只道:“你看出來沒有,小溪她是怨我們的,回來小半天,她連一句爸媽都沒有叫,更是不和我們說話?!?/br> 阮長富上了床道:“等到了城里,再慢慢彌補她吧?!?/br> 馮秀英吸口氣躺下來,“也只能這樣了?!?/br> 他們這次抽空回來,除了參加阮長生的婚禮,還有一個主要目的就是回來把阮溪接去城里。年前申請到了大的房子,現在有條件把她接過去了。 接到城里以后,再慢慢培養感情,慢慢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吧。 同一片夜空之下,阮翠芝阮溪和阮潔到裁縫鋪洗漱完也正準備睡覺。 阮潔向來睡覺沒困難,這幾天又累,于是躺到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過去。 阮翠芝躺了片刻沒有困意,便開口對阮溪說了句:“小溪,你有沒有睡著,沒有睡著的話,三姑想跟你說點話?!?/br> 阮溪還沒睡著,也知道她要說她父母的事情,只應聲:“三姑你說?!?/br> 阮翠芝輕輕吸口氣,先問她:“你心里怨你爸媽是么?” 阮溪想想自己今天的表現,雖然她心里確實沒有怨氣,只有感同身受后對原文女配的心疼,但她沉默片刻,選擇簡單應了一句:“是有一點吧?!?/br> 怨就怨吧,怨也正常,難道不該怨嗎? 懷著怨恨總比懷揣期望和幻想要好,至少也不會有任何的失望。 阮翠芝得了答案又說:“你爸媽把你放在鄉下這么多年不管不問,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換誰心里都會不舒服,是我我也有怨氣,所以我也不勸你體諒他們,為他們找什么借口,我只是想要跟你說,你千萬不能為了賭一口氣犯傻知道嗎?” 阮溪聽出了阮翠芝話里的大概意思,接話道:“三姑,我今天沒有在賭氣,我跟他們很多年沒見了,幾乎等于沒有相處過,我沒辦法叫出爸爸mama,也沒辦法把他們當成爸爸mama對待,我的生活里只有爺爺奶奶?!?/br> 阮翠芝倒也能理解阮溪這話,她也只是怕阮溪犯傻,所以提前跟她說這些。 她繼續說:“我估摸著,他們這次會回來,很可能就是為了帶你去城里。你不要因為跟他們沒感情,怨他們沒管過你,就不愿意去。你聽三姑的話,一定要去。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機會出去就一定要往外走,不要留在大山里。去了城里,你可以過完全不一樣的生活。而留在這里,最好也就是嫁去鎮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既然你爸媽有這個條件帶你走,你應該看得遠一些,跟他們走?!?/br> 阮溪聽完毫不猶豫地應聲:“三姑,我知道?!?/br> 阮翠芝看阮溪說話出奇地淡定,聽起來沒有半點情緒和怨氣,她頓時也放心了一些。她就知道,阮溪這丫頭不是個腦子糊涂的人,想事情有時候比她還通透。 與其在這糾結于感情不感情,賭一口影響不到任何人的氣影響自己的前程,不如就直接現實到底,完全撇開感情不糾結,只看接下來自己能得到些什么。 所以她想了想又說:“既然你知道,適當可以假裝親近一些?!?/br> 阮溪不想假裝,便說:“我覺得倒也不必?!?/br> 阮翠芝疑惑:“為什么?” 阮溪道:“我得讓他們知道,他們對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他們欠我的。如果我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甚至給他們營造出我在鄉下過得很好的錯覺,對他們也沒有半點怨言甚至還能體諒他們的難處,那他們會不會并不覺得虧欠我什么,甚至都不會心疼我?” 阮翠芝默聲思考片刻,“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確實有可能?!?/br> 畢竟,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阮溪輕輕吸口氣道:“三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譜?!?/br> 她雖然差點忘了十六歲的人生轉折點,但是心里的主意沒有變過。只要阮長富和馮秀英回來接她,她就會跟著去城里,她不止要自己去,還要帶著阮潔一起去。 她心里很明白地知道,自己這個被棄養在鄉下的女兒,在他們心里是沒有什么地位和分量的,更沒有感情做依仗。她可以利用的,只有他們對她這些年的虧欠。 就眼下來說,他們對她的虧欠心理越重,越會滿足她的要求。 她要利用這次的機會,帶著阮潔一起走出去。 如果留在山里,阮潔根本上不了初高中,因為山上各種資源都極其稀少,尤其是書本課本,她也學不到初高中的課本內容,根本沒辦法參加高考。 而且山上沒有學校沒人上學,高考恢復的消息大概率都不會傳進來。到時候消息傳不進來的話,就得她自己去鎮上打聽,跑斷腿不說,更加保證不了中間不會出問題。 既然可以有更好的條件,可以有教室有老師讓她和阮潔安心上學讀書,可以在高考恢復的時候輕輕松松報名參加考試,她自然不會選擇留在山里為難自己。 繼續留在山上,阮潔八成是會廢掉的,而且會淪為孫小慧的吸血工具。 她帶她學習這么久,給了她希望,當然要帶著她一起實現許過的諾言。 阮翠芝不知道她還有這個想法,但看她自己有主意,她也就沒再過分思慮。心里踏實下來,眼睛眨一眨眼皮變重,歪個頭也就睡著了。 凌晨,一聲雞鳴打破山村的寧靜。 阮長富習慣了早起,聽到雞鳴立馬便爬起來了。 劉杏花起得也早,在阮長富洗漱完以后,她把阮長富叫到身邊,一邊剁豬草一邊跟他說:“昨天我怕你們太累了,有些話就沒有說,你是干部我也得問問你,你們這趟回來,帶不帶小溪去城里?拖來拖去這些年,這事到底怎么說?” 當年馮秀英收到信收拾行李去隨軍的時候,說是那邊條件不允許,要先把阮溪留在家里,說是等她到那邊安頓好了,等條件允許了,就立馬回來接阮溪過去。 結果后來一年拖一年,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這事阮長富現在已經確定了,自然對劉杏花說:“媽,我和秀英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帶小溪過去。這不是之前條件一直不允許嘛,現在條件可以了?!?/br> 劉杏花聽到這話定了心,看著阮長富又說:“小溪是我一手帶大的,是我嬌著慣著養大的,不比你那幾個孩子差,我必須跟你把話說清楚,把小溪帶過去,你們必須要好好待她。她要是在城里受了委屈,我得找你算賬。要不是這山里日子苦找不到好婆家,我也不會讓你把她帶走。讓你帶走,就是為了讓她過得更好?!?/br> 阮長富點頭,“我都知道的,媽,您放心吧?!?/br> 劉杏花低頭剁豬草,“我可不放心,我怎么放心?她不是你和秀英帶大的,你們對她沒感情,生活中難免不會偏心忽視。反正我就一句話,她要是受了委屈,我找你算賬?!?/br> 阮長富向她認真保證道:“把她放在鄉下這么多年,我和秀英虧欠她太多了,到了城里一定會好好疼她彌補她的,把這些年虧欠她的都補上來?!?/br> 可劉杏花還是不放心,又說:“小溪到那邊就自己一個人,你也得注意,不能讓其他幾個孩子合起伙來欺負她。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怕會欺負我們小溪?!?/br> 阮長富仍是認真道:“誰敢欺負小溪,我直接錘死他?!?/br> 孩子不在自己身邊親眼看著,說什么都是不能完全放心的,劉杏花剁著豬草,嘴里還是忍不住嘀咕:“要不是鄉下日子苦沒出路,我肯定不讓你帶小溪走……” 阮長富去給她順背,再次保證:“我們是小溪的親爸媽,不是后爸后媽,您放心?!?/br> 第044章 朦朧的晨光中, 阮溪阮潔和阮翠芝呼吸著山間沁脾的空氣,踩著山路從金冠村回鳳眼村。太陽在東邊的山頭冒出一個尖,描出綿延起伏的山線。 阮翠芝說:“你們五叔中午前應該能到家?!?/br> 雖說兩家隔得遠, 但一切都還是掐著時間來的。阮長生是計算好時間去的鎮上, 在錢家吃完酒席帶新娘子回來,到家剛好趕上今天中午的酒席。 酒席零零散散地吃,熱鬧到晚上鬧洞房, 婚禮便算結束了。 阮溪看一眼阮潔, 笑著說:“不知道我們這位小媽到底長得什么樣?!?/br> 阮潔:“五叔眼光高,肯定長得非常好看?!?/br> 去年來過那一次有村里人看見,就說長得很好看。 三個人說著話往家回, 到家的時候剛好趕上吃早飯, 于是一家子人盛飯的盛飯, 拿筷子的拿筷子,然后陸續在桌邊坐下來,一起吃早飯。 歇過了一天,阮長富和馮秀英的氣色都好了不少,不像昨天剛回來的時候那么疲憊。精神神情放松了,家里的氣氛自然也放松,更像一家人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