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狗血的一家 第48節
沈華:猜個毛線!他哪里知道? 握著銀子拋了拋,沈華撇了撇嘴,總歸不是什么壞事,如若不然meimei也不會讓他猜了。 那既然不是壞事,那就再看唄,總會知道是誰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見童綰換了一身衣服的沈風突然抬手拍了拍額頭。 “怎么了?”童綰和沈華一起看向有些懊惱的沈風。 沈風抿了抿嘴:“我忘記給囡囡收拾換洗的衣裙了?!?/br> “……”對沈清鸞已經有比較清晰認知的沈華和童綰都愣住了:這等那兩人見面,他們家meimei不會都臭了吧! “但好歹錢帶夠了,應該會想起來自己買衣服換的……吧?!鄙蝻L這句話說得毫無底氣,懊惱自己昨晚上怎么就沒有多說一句。 “meimei也不傻,這總該自己知道的?!鄙蛉A擺擺手,索性擺爛,“安心安心,就算meimei臭了,妹夫也不敢嫌棄?!?/br> 沈風瞬間被說服了:“也對?!?/br> 三天后謝硯就見到了滿身灰塵,背著一個背簍,嘴里啃著rou餡燒餅的沈清鸞。 謝硯:…… 第六十四章 北淵謝家的祖籍居住地就在北淵這塊地方省城的近郊。謝家最鼎盛的時期, 這北淵九成的土地都是謝家的,居住在此的人都依附著謝家生活,赫然就是一個國中*國, 謝家就是這一片地方的土皇帝。 不過世家煊赫的時候, 幾乎每個世家都是如此,只是隨著改朝換代,連年征戰, 和后來世家內部的腐朽衰敗, 外部寒門的崛起,世家已經一步步走向末路。 看得清像謝家之流都在努力適應轉變一直以來的家族生存之道,崛起的同時也希望能夠彎道超車, 實現和皇權寒門的共存。 看不清的還在做著白日夢, 妄想有一日世家能重回前朝的輝煌, 踩在所有人頭上,連皇室都要禮讓三分。 很顯然看得清的人很少,而有魄力改變的更少。 謝家曾經的跌落雖然元氣大傷,但同樣把臃腫龐大的枯枝爛葉都扒了個干凈,如今宛若新生,而不是像有些家族,就算掌權人看得明白又如何,家族中的既得利益者絕對不會允許讓出手中的利益, 為了自己,哪怕裹挾著家族一路向著深淵狂奔也在所不惜。 如今的太元雖然可以通過科舉進入官場, 但世家子弟依然還有一些推舉的名額。 寒門雖然崛起但底子薄,能有的不少, 能大用的卻不多, 相比而言世家子弟拉垮的卻是也不少, 但是人家培養出來送進朝堂準備出將入相的也確實都是難得的人才。 皇帝要集權就要少用世家子弟,但在寒門還不堪大用的時候,皇帝只能用世家子弟。 這也就給了很多世家,一切一如往昔的錯覺,完全沒有想過等到寒門真正成長起來,就是世家的末日。 所以世家子弟從小進學,雖然不說各個飽讀詩書,但能考科舉的絕對一抓一大把。 但他們不會考。 他們試科舉入朝為恥不愿與寒門子弟為伍。 那是不是就真的沒有世家子弟參加科舉呢? 倒也不是,有也是有的,只是看不到大家族的子弟,或者受到家族器重的哪一波精英子弟而已。 畢竟推舉名額有限,總要緊著那些嫡支嫡脈和天縱奇才的,資質一般的,或者說不上話的分家旁支和沒有門路的小家族,則只能舍下臉和寒門子弟一起參加科考。 不管怎么說,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總要比大部分寒門子弟的條件好的多。 因著以上的情況,其他地方沒人知道但是整個北淵只有謝家讓自家的子嗣參加科舉了。 不但是上半年的秀才試,下半年的舉人試更是家中麒麟兒謝硯親自帶頭來參考。 謝家這一舉動別說在整個太元的世家之中造成了很大的非議,反正北淵這塊地方是嚇到了很多人。 不光一同考試的學子和周邊的小家族,就是老百姓也議論紛紛,不知道謝家唱的是哪一出。 上半年秀才試的時候謝家有人來參加,大家雖然議論了一下,但也沒太當回事兒,就像上頭說的,大家族競爭也很激烈,推舉名額就那么幾個,剩下的要么做幕僚,要么打理家中庶務,想要仕途的只能考科舉。 但謝家就是再落魄,昔日名望還在,如何讓家中長子嫡孫,板上釘釘的繼承人跑來考科舉呢? 這不是在胡鬧嗎? 不管別人怎么想反正謝家是不為所動的,問就是家里孩子年輕氣盛想要摸摸自己的水平。 也正因為如此謝硯的一舉一動非常受人關注,每每出門總能遇到很多人,這讓謝硯不勝其擾,后來索性閉門不出。 今日是一個寒門中比較有威望的學子送來的帖子,只少少請了幾個人,地點就在近郊的園子,還是包了一半的場地,盡可能的減少遇到無關人士的可能。 謝硯看了文會的發起人和被邀請的人,里面不少都是他原本就想要觀察和試探交往的人,于是就應下了邀約。 正好考試的日子就在眼前,出門一趟權當松散松散。 近郊的這處園子一半種了紅楓,一半種了桃花,如今不是桃花的時節,楓樹倒是正紅火的時候,說是包了一半的園子也是指紅楓林的一半。 謝硯的馬車在園子門口停下,謝五拉著馬車牽去園子外頭專門劃出來的場地,那里有準備好的拴馬樁和草料飲水。 至于謝硯身邊則有小個子的謝十三跟著,每次出門需要小廝,就是他上。 門口有請客的主家安排的小廝接待,一路熱情地引著謝硯和謝十三往里走,剛走幾步就有學子上來寒暄,謝硯也面帶微笑和人談話。 很快謝硯就到了一群學子聚集的地方,大家紛紛互相見禮,然后就是一波自我介紹,再見個禮,然后話題自然而然引到今次北淵的考官,對方的官職,文風愛好,甚至對方在京都住哪兒,家中妻妾兒女什么情況,也有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愚兄托大稱一聲謝賢弟?!庇袀€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學子對謝硯一禮,謝硯立刻回禮:“向兄客氣,鐘兄請講?!?/br> “陸大人據說曾在太學任職,教授過課業,謝賢弟在京都可曾聽說過一二?”鐘姓學子一開口就問出了大家都挺關心的問題。 對呀,謝硯一直在太學讀書,如果不是要回原籍考試,他怎么會在這時候回北淵。 “陸大人確實在曾在太學任教過,只是那已是三年前的事情,愚弟并不曾有幸聽過陸大人的課?!敝x硯說到這里所有人都有些失望,畢竟是三年前了,就算留下什么也早被后來的人替代了。 “愚弟曾有幸在太學中看過一份陸大人任教時的例文,若是諸位不嫌棄,愚弟這便默下來讓諸位一觀?!敝x硯此話一出身邊的人紛紛拱手道謝。 一眾人趕忙將謝硯讓到了紅楓林中的亭子中,那里就有鋪好紙筆的幾案。 謝硯也不遲疑提起筆蘸墨就寫。 謝硯的字體是大家都熟悉的館閣體,字體圓潤飽滿又整齊,看著似乎沒有一絲鋒芒,但筆鋒轉折之處卻又重若萬鈞。 一開始眾人看的是謝硯寫的內容,后面就是看他的字,大家考科舉都是寫一樣的字體,怎么人家手里寫出來的就格外的出挑呢? 謝硯一絲停頓也沒有的默下了整篇文章,放下筆后讓開身子,讓后面的人上前觀看,正想要和已經看完的幾人討論些什么,突然就有了些久違的熟悉的感覺。 下意識的抬起雙眼,謝硯的視線掃過十幾步外火焰一般的紅楓林,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很突兀的站著一個人,一個和現場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人。 穿著顏色有些斑駁的長裙,rou眼可見的沾染滿塵土的鞋子,背著一個背簍,一個年紀看上去并不大的姑娘正雙手捧著一張大燒餅啃得專心致志,從謝硯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發髻有些凌亂的頭頂,和對方下垂的雙眼。 突然那雙眼睛抬了起來,熟悉的眼神讓原本要說話的謝硯梗在當場,目光急急把人上下打量,這時候因為啃燒餅低著的頭也抬了起來,一雙清冷的眼睛淡淡地注視著他,雙手托著燒餅也沒有耽誤她繼續啃。 謝硯:震驚!懵逼!驚喜!以及……被當下飯菜的哭笑不得。 不過,不管如何,謝硯還是第一時間走出涼亭,腳步飛快的站到了沈清鸞的面前:“三姑娘?三姑娘怎么會在這里?是和誰一起過來的?是有什么事么?” 這個時候舉人試就在眼前,沈家兄弟都要考試,沈家就這么幾個人,謝硯實在無法判斷沈清鸞是和誰一起跑到北淵來的,并且還弄成這個樣子。 沈清鸞看著謝硯一聲不吭地啃燒餅,一只手伸進寬腰帶的隔層里拿出沈風寫的信遞了過去。 謝硯接過信的時候,視線掠過拿著信的手指:很干凈,很好,不怕未婚妻因為手臟吃壞了肚子。 書信只有短短一頁,寥寥幾行字,但信息量巨大。 沈清鸞是一個人來的,并且是三天前的晚上出發連夜趕過來的。 原因是因為他要考試了,所以過來看看他。 謝硯不說得知未婚妻三天跨越千里的震驚,他驚訝的是沈家怎么放心她一個人過來的? “三姑娘過來伯父伯母知道嗎?”謝硯覺得應該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鄙蚯妍[啃完一張燒餅,這才開口搭話,“大哥大嫂和二哥知道?!?/br> “……童大小姐從越城過來了?”謝硯聯想到此前未婚妻的禮物,大概知道了原因。 “嗯?!鄙蚯妍[點頭,看著很乖巧,但做的事情實在太過出挑。 “肚子餓?”謝硯見沈清鸞沒有再摸什么東西吃,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餓,都吃完了?!鄙蚯妍[一雙眼睛期待的看著謝硯。 謝硯抿了抿嘴角,沒忍住笑了:“我們先回去洗漱,然后帶你吃好吃的?” “嗯?!鄙蚯妍[點頭,樣子看著更加乖巧了。 但謝硯知道,那都是錯覺! 乖巧的小姑娘能一個人從南到北,獨自一人三天跨越千里嗎? “謝兄?這是怎么了?”涼亭里的人還有在討論文章,但也有先看的人已經退了出來,這不發現謝硯不在身邊,轉頭就看到對方在不遠處似乎跟人說話,好像還是個姑娘…… “十三,你領著三姑娘出去,我隨后就來?!敝x硯招呼離他們只有三步遠,神情有些呆滯的謝十三。 震驚的謝十三:他居然沒發現三姑娘是什么時候站到那里的??! “是?!敝x十三立刻上前,“三姑娘請跟我來?!?/br> 沈清鸞轉身背著籮筐就跟上了前頭引路的謝十三,只是轉身的那個瞬間,籮筐的蓋子震動了一下,然后謝硯看到了一點紅色。 謝硯轉身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間,好容易才維持著溫和的笑容往涼亭走了幾步:“非常抱歉,家中突然來人愚弟要回去陪同,兩日后愚弟設宴款待諸位,到時還望諸位不吝前來?!?/br> 人家家里突然來人,說不定有什么事情,大家雖然覺得可惜卻也不好強留謝硯,于是一通道別之后,謝硯得以脫身。 等謝硯走到門口的時候,謝五已經駕著馬車等在那里了,謝十三在下頭撩了簾子讓謝硯進車廂,自己則和謝五一起坐到了車轅上,兩人互看一眼,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長。 自家大郎君要考試了,未婚妻獨自一人跨越千里過來看望。 嘖!羨慕嫉妒! 兩個單身漢酸溜溜的,但又忍不住想笑:這大概就是吃完狗糧后開始磕cp的狀態。 第六十五章 馬車里沈清鸞靠著放下來的背簍, 雙眼輕輕一掃就能把馬車暗格里抽屜里放的茶點和零食找出來,但是沈清鸞沒動,等到謝硯上了馬車, 才伸手指敲了敲案幾的角落:“能吃?” 謝硯拉出抽屜拿出常備的茶點:“能, 不過我口味比較淡……”話還沒有說完,一塊小巧的茶點已經消失在沈清鸞嘴邊,索性也不說了, 拿起茶壺給沈清鸞到了一杯茶水, “喝點水?!?/br> “嗯?!鄙蚯妍[點點頭,四塊茶點眨眼之間就解決了,然后又伸手敲了敲另外一邊, 這次沒等她問, 謝硯已經拉開了抽屜:“這個不能填肚子, 我們吃一顆好么?” 沈清鸞光聞就能感覺一股直沖天靈蓋的清涼,似乎是用來提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