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和前夫都重生了 第21節
聶衡之看著走進來面帶怒色的定國公,慢慢地咧開唇笑了,銳利無比的薄唇往上掀起,映著他深沉漆黑的眸子,令人心中發寒。上輩子是他忍著還未徹底痊愈的傷痛領兵殺了戴紹,戴紹的書房里面有書信表明著這個時候他就和聶錦之有往來了。 “父親,聽說您要立聶錦之那個蠢貨做世子,我覺得不錯,不如今日我就騰出位置給他吧?!?/br> “免得父親您總是心心念念您的次子委屈,不過,作為交換,還請父親將屬于我生母的所有東西交還給我,總不能讓她地下看著她的東西落入了仇人之手?!?/br> 迎面,聶衡之就云淡風輕地在定國公的心中投下了一個炸彈。 定國公一時驚住…… *** 季初一行人離開湖州城后路途也不總是那么的順利,類似于湖州城中的荒謬之事她們又遇上了四五起。 一路走下來,就連生性活潑樂觀的雙青都rou眼可見地蔫了,季初也漸漸沉默下來,心中縈繞著一股悲涼。 正如她所說的,覆巢之下無完卵,天下將亂,未來沒有一個人能保全自己,上輩子她和千萬人不就一起死在了城亂中嗎?這輩子重來一次,她懷著微弱的妄想以為阻止了聶衡之的性情大變就能逃過一劫,可如今想想,妄想還真是妄想。 動,亂的局勢倒不是聶衡之一個人造成的,他就算立即死了,天下還是會大亂。 “季娘子可是不忍心看到這些?”池嚴在外行走多年最會察言觀色,見季初懨懨不語的模樣,已經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開口問道。 “以往少見這些,我擔心到了潞州城也會遇到同樣的事?!奔境觞c點頭,其實她上輩子在潞州還真遇到了不少的麻煩事,最后讓她不得不避而隱居在坊市。 不過,和眼下這些相比,她還是要幸運許多。起碼,她一直衣食無憂,身邊還有一忠仆一知己相伴。 “季娘子不必擔心,池家往來潞州多次,潞州城的知州大人還算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君子,雖然有些刻板,但不曾為難潞州城的百姓?!背貒揽粗蛹毎诇赝竦拿佳?,心中一動忍不住又道,“再說池家經常有人往潞州來,娘子若有事也可傳達給我?!?/br> 季初聞言,眉心微蹙,她怎好一直勞煩池家,正要開口婉拒,身后傳來一陣驚呼。 “大公子,季娘子,我們車隊后面有一人跟著,看著像是那個在湖州城遇到的施家二公子?!背丶胰说恼Z氣很是驚訝,他們可是坐著馬車騎著馬,白日偶爾才歇下腳走走,只有夜晚的時候會停馬休息。 離開湖州城約莫也有兩日了,這人單憑著腳怎么能跟上他們? 季初也想到了這點,不免一怔,連忙下了馬車往后走去。定睛一看,果然有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高瘦男子,微垂著頭身軀卻挺直地跟著他們的馬車,一步一步走的不算很快但穩當。 她的心中涌起些佩服,徒步兩日該是何等的毅力,這位施家公子她沒看錯。 “施公子,你跟著馬車可是也要去潞州一觀風景?”季初的語氣很坦然,湖州城眼前人應該是待不下去了。 但她很善解人意地隱去了施岐無家可歸的窘迫,只笑著稱他在觀賞風景,又不著痕跡地邀請他一同往潞州去。 施岐抬眸看著眼前素衣和煦的女子,只覺春風拂面,但他依舊沒開口說話,只是沉默地點點頭表達他的意思。 他沉默以對在旁人看來是無禮的行為,這下不只是婢女雙青就連池嚴也冷了臉微微不悅。 這廝被季娘子所救卻不道謝也不回話,好生無禮! 季初也蹙了細眉,不過她與雙青他們關注的點不同,施家公子一直不開口說話理應不是無禮,而可能是他暫時無法開口說話。 季初想了想,回到馬車里面從暗盒里面拿出一個溫潤的小瓷瓶,遞給他,“這是平京城的大夫制的藥丸,無論什么傷勢在何處的傷,服用過后都會減輕?!?/br> 施岐忍著喉嚨灼熱的劇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眸接過了小瓷瓶。他的喉嚨被施家那場大火的煙氣所燎,一直沒能用藥,紅腫潰爛地已經說不出話來,倒是只有她一人看出來了。 見此,池嚴和雙青等人愣了一下,不免有些訕訕,原來這人是傷了喉嚨不能說話啊。 “后面有托運箱子的板車,坐在上面叮叮當當地別有趣味,你若不介意就坐上去吧?!奔境鹾τ譃樗噶艘粋€歇息的地方,她向來細心,不僅看出了男子衣著的單薄還看到了他腳上沾染的點點血跡。后面的板車上有蓋著的羊皮可用來取暖,人坐在上面可倚著休息。 施岐再次點點頭,沒有拒絕女子的好意和她維持自己自尊的好心,日后他會用生平所有來報答她。 遭逢滅頂災難的他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而季初返回馬車里面,原本懨懨的神色也多了許多奪目自信的光彩,起碼她重生后救了一個人,她改變了一個人的人生。 誰說她的微薄之力就是無用的呢?接下來,她能改變的事情還有很多,能救下的人也還有很多! 去往潞州的路途上多了一個人也沒產生大的變化,一行人繼續上路,走走歇歇,終于在三日后的中午,他們到達了潞州城。 金輪當頭,陽光明媚,歡聲笑語比比入耳,季初打開車窗望過去潞州城熟悉又陌生的城門,眼底閃過一抹欣喜。 潞州城,她終于回來了。 當即,她高興地讓馬車往東北邊而去,季家的祖宅在那里,季家的一干族人也都各自居住在那里。 季家不同于定國公府聶家那般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族內上百年來都十分和睦,雖說也時常有一些小摩擦,但從未傷及各自的情分。 季家如今的族長是季初的堂伯父,整個人最是有趣,性子開朗豁達,季初上輩子受他影響無形中也多了幾分風趣。 她在剛進城的時候就給季家遞了消息,然而馬車到了季宅所在的街上遠遠看到了迎接的堂伯父等人,季初的眼眶還是微微發酸。 真好,這些人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好好的活著呢。 “鴛娘,你此時回來正好,你堂伯母的外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正尋思著聘一門妻子。照伯父看,那勞什子的世子可是拍馬都比不上他!” 堂伯父已經得知季初和離的事,此時喊著她的乳名,一上來就笑瞇瞇地表示他們季家娘子有的是人求娶。 季初的傷感霎時就沒了,只剩下了窘然,上輩子也有這一出……堂伯父足足給她介紹了數十個貌比潘安的郎君…… 她實在無福消受??! 第三十一章 不過窘然歸窘然, 堂伯父的熱情讓季初感受到了被關心被看重的親切,她并無一口回絕,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伯父介紹了護送她回潞州的池家大公子池嚴以及在湖州城遇到的施岐。 池嚴和施岐分別向堂伯父季沛見禮。 看著面前或俊朗或氣度堅毅的青年男子, 年過五十已經蓄了胡須的季沛意味深長地笑笑, 手掌拍了拍季初的肩膀。 笑容和舉動都不言而喻。 季初清咳一聲,有些訕訕,堂伯父實在想的太多了, 又實在促狹, 哪能如此打趣, 池嚴和施岐和她都是清清白白的關系。 見她情狀, 堂伯母衡氏就知道自家夫君猜錯了,寬鴛娘的心也不該如此讓她不自在。衡氏狠狠瞪了一眼自家開玩笑的夫君,之后十分爽朗地請兩位公子入府暫且休息。 “鴛娘, 你也暫且先在伯母這里住下, 你父親留下的老宅還沒修繕,過幾日一切安排妥當了再搬回去?!碧貌负馐铣錾砼c季家世代交好的潞州衡家, 為人大氣仁厚, 她膝下有兩子一女俱已成家,很是歡迎季初住下陪她。 其實,季初從平京城帶回來的嫁妝數目龐大,若是別人家的主母接納和離回家的孤女, 免不了動些貪婪的心思。 但季初卻很相信堂伯父和堂伯母的品行, 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就含笑應了,利落地讓人將嫁妝也搬了進去。 當年, 她父親和母親膝下只生了她一個女兒, 香火無以為繼, 族中就有人提議過繼堂伯父的二子給季父, 免得將來季府被收回,家產旁落。 父親還未開口,堂伯父和堂伯母都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們從不貪圖外財。 所以,上下兩輩子的季初很信任他們。 若不發生上輩子那件痛徹心扉的事情,她緣何會離開季氏宗族,離開對她真心疼愛的堂伯父堂伯母。 想到這里,季初若有所思顧自陷入了思索之中,也就因此未發現池嚴有些熱切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堂伯母和堂伯父倒是注意到了,一時對池嚴等人十分熱情。 在他們看來,鴛娘是季家的女子,也是昔日季清捧在手心里嬌寵的獨女,此時和離回來他們沒有詢問和離的緣由,而是認定無論如何定是聶家的過錯是聶世子輕慢。 否則,鴛娘這樣好脾性的女子不會憤而和離還家,潞州距離平京城有上千里之遙呢。 季初就此住下,就連池嚴等人也暫時住在了堂伯父的府上。夜里,堂伯母拉著季初說些親密的話,狀似無意地提起了白日池嚴的神情。 話里話外都在說這位出身池家的大公子對季初恐怕起了心思。不然一路護送,又在席間表現的那般謙卑? 季初聞言有些怔然,她是個心思細膩又通透的女子,池嚴和她如何能在一起?她也不可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畢竟還有一個沈聽松在兩年后等著她遇見。 不過,這話她不好明說,忽而笑道提起了堂伯母的那位外侄,主動提出愿意一見。 聽到這話,堂伯母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情鴛娘不僅和那池公子無情還故意要斷了他的那份心思。莫非,鴛娘還放不下平京城的那位聶世子?堂伯母有些憂心忡忡,這對一個女子而言可不是好事。 不過,她那外侄本來也會時常拜見她這位姑母。衡氏略一思量就應下了,池家大公子不行,說不定鴛娘還真的能看上她的侄子呢? 次日,剛用過早膳不久,衡氏的外侄衡南思果然上門拜見。 他是一個相貌儒雅的讀書人,當著季初的面也做足了讀書人的姿態,清高而不清傲,態度落落大方。 彼時,池嚴和施岐都在府上住著,季初和這位表兄略微說了幾句話,消息就飛似地傳進了有心人的耳朵。 原本,她只是借此委婉而又不明顯地拒絕池嚴的青睞。沒想到不久后過來尋她的第一人竟然是施家公子施岐。 “衡家雖門風端正,衡公子的母親卻不是好相與的人,聽聞對女子極為苛刻。衡公子有一幼妹,出游時無意間落入水中,為鄉野村夫所救,之后潞州城中便傳衡公子的妹子癡迷佛法出家為尼?!?/br> 施岐的喉嚨還未好全,說出這番話極為不易,聽著他嘶啞的嗓音,季初微微失神。 反應過來后,她又忍不住笑了。難為他忍住喉嚨的不適為她打聽衡家的消息,這也算是他報答自己的一種方式? “多謝施公子告知,看來我與堂伯父介紹的俊逸郎君無緣?!奔境跆谷坏亟邮芰怂暮靡?,眉眼間帶著真誠的感激。 施岐看著她的笑容一愣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有些不自在地點頭,轉而看到池嚴的身影他若無其事地離開。 她的心思不是衡家,是這位池公子。 “季娘子,今日我來是要向你告別,將你安全護送到潞州我也該回去向父親復命了?!庇行┦虑椴恍枰髡f,池嚴藏起了內心對女子的幾分妄想,含笑告辭。 他身有美妾,女子極盡艱辛好不容易才出平京城,他們之間如何可能,是他多了不該有的心思。 “天氣愈寒,路途可能得遇大雪,大公子不妨再停留在潞州些時日?!奔境跣闹袑Τ丶胰苏娴母屑げ槐M,想了想她暗暗點了一句今年天氣異常寒冷,可能有雪災也可能糧食短缺。 池嚴聞言,拱了拱手,奇異地多看了她兩眼,“父親也交代我回京時轉道江南多收購米糧,季娘子竟也如此想?!?/br> “江南?”念叨這兩個字,季初的心中產生了一分波動,她抿抿唇,遲疑地做了一個決定,“大公子能否去往江南之后打聽一下江南的沈家,沈家內是否有一人名沈聽松?!?/br> 忍不住,季初還是打亂了上輩子的軌跡,主動尋找起沈聽松的痕跡。 池嚴沒有停頓應下了,他知道女子可能在調查季尚書的一位友人。 不過,沈家的消息除外,池嚴昨日還接到了來自平京城的書信,想了想,他還是告訴了季娘子。 “娘子可知,我們走后京中生了變?!?/br> “平京城的變故?”季初詢問。 “據說那位攔截我們的聶世子回去后不久便被定國公廢除了世子之位。如今,他已經不是定國公府的世子了,世子之位落到了定國公二子的頭上?!?/br> “因何?”季初啞然,有些不敢相信,縱然她如今不喜他,也要承認聶衡之比聶錦之可是強多了。 “據聞,他的腿怕是要廢了,擔當不起世子的位置?!?/br> 聞言,季初驚愕失色。 重來一次,聶衡之還是要成為廢人,這……怎么可能? 第三十二章 顧太醫明明說過聶衡之的腿不會致殘, 腿傷也不會妨礙他日后的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