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想和離(雙重生) 第57節
小贅婿目光觸及狀元郎唇角的笑意,恍然意識到,他怎么可能不認得俞家的酒,無恥狀元郎是故意賣慘。 衛衡抬腳跟在后頭,一早得了吩咐的青薈橫在他身前:“衛公子,沒有娘子的吩咐,后院不接待賓客?!?/br> “……”小贅婿如今就只是賓客。 于青薈來說,俞靜宜的話等同于圣旨,絕不會通融,衛衡轉而問道:“你們為何會在這里?老夫人和大房的人去哪里了?” 上輩子族比過后,俞家父女分別奪得魁首,但酒肆仍歸屬于大房。 這不是秘密,青薈道明緣由。 老夫人和大房一家的命運意外被改變了,不過衛衡覺得他們一點都不冤,人還是原來的人,本性如此,只要俞家三口越過越好,他們還會找別的麻煩。 …… 酒肆后院,舊時舊地舊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酒香。 俞靜宜凝望著幼時的鄰家哥哥,人如天邊皎月,笑如拂面清風,清風朗月酒便是以此得名。 她展露笑顏道賀:“恭喜陸嵩哥哥高中狀元?!?/br> 旁人千言萬語不及小青梅這一句,翩翩公子會心一笑:“恭喜宜兒腿傷痊愈了?!?/br> 俞靜宜繼續道:“陸嵩哥哥能來看我,我很高興,只是陸嵩哥哥所說之事還是作罷吧?!?/br> 陸嵩笑意微斂:“你若是舍不得伯父伯母可以帶上他們一起去京城?!?/br> 俞家只剩下她這一個孩子,他知道她放不下。 “我已經決定繼承家業了?!庇犰o宜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絕了他的念想。 俞靜宜并非在衛衡和陸嵩之間做出選擇,而是在家族與陸嵩之間做出選擇。 官員的親眷可以做生意,但是俞家的手藝是要俞姓才能繼承。而陸嵩為了陸母不可能放棄仕途入贅,也說不出讓俞靜宜退讓的話。 從退親的那一刻起,兩人的緣分已盡。 風卷發尾,陸嵩眸子里的光芒裂成碎片:“是我對不起你?!?/br> 若是沒有退親,俞家定會信守承諾,將她許給陸家,有他為她擋風避雨,成為一個安享后宅的官娘子。 俞靜宜笑容溫婉: “你別這么說,現在這樣挺好?!倍荚跒樽约旱哪繕饲靶?。 飯菜本就沒得吃,酒也喝不下,陸嵩從后門失落離去。 俞靜宜送走陸嵩,一轉頭看到門走不通,翻上房頂的衛衡:“……” 情敵與心上人單獨相處,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衛衡訕訕一笑:“屋頂的瓦片碎了,下雨的話會漏水,我幫你修補一下?!?/br> 俞靜宜蹙眉,飯吃了半,修什么屋頂! 這間酒肆承載了三代人,很多地方已經老化,時不時翻新,屋頂上不去,難免被忽視,話音落下,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瓦片被他踩碎了。 “……” 這到底是修補還是破壞? “你還不趕緊下來!”俞靜宜揚著小臉,美目圓瞪。 衛衡身子一歪失去平衡,身體前傾搖搖晃晃,第二聲脆響后,他直接從屋頂滾下來。 俞靜宜花容失色,衛衡這塊頭,她哪能接的住,可還是本能地往前走了幾步,張開手臂。 身體脫離房檐的瞬間,早有準備的衛衡伸手抓了一把房檐內側的木條,穩穩地落在地上,將小妻子抱個滿懷,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嗓音繾綣:“宜兒,我好想你?!?/br>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自兩人分別已有半月之久。 有那么一瞬間,他很想就此滾下來,可看到俞靜宜驚慌失措的面容,他怎么忍心她難過。 俞靜宜怔了怔,氣惱地將他推開:“衛衡!” 這人總能憑實力讓她火氣上涌。 第68章 . 心悅樓 衛衡調笑道:“把世子夫人當成…… 衛衡調笑道:“把世子夫人當成肥羊宰了一刀, 有沒有消氣?” 被如此直白地點出來,俞靜宜卻不好直白地認下,水靈靈地眼珠子一轉, 哼,只有一點點。 衛衡豈會猜不到她的心思,可也只能如此。 邊關在北地, 氣候嚴酷,好不容易打了勝仗,苦盡甘來,東雁瀾卻被診斷出活不了幾年, 子嗣艱難,對她來說,打擊很大。京里那些養尊處優的言官不僅沒有念及軍功,還以此加以指摘, 火上澆油。娘家和夫家憐惜她, 即便行事有差, 也縱著她,對她百般包容。 在這個前提下, 不是幾句話就能扭轉她的行事做派,若俞家的藥酒真的能醫好她身體, 自會有人管束。 衛衡繼續道:“你可知世子是如何找到我的?” 俞家三口得了酒肆怕是心里也不好受,他本想等事情塵埃落定后再說出來, 免得徒增憂思, 可怎好再讓他們為此事困擾。 暗示的意味很明顯,俞靜宜倏然睜大雙眼。 東雁瀾是得了書信而來,衛津卻并非如此,不然也不會揭穿她的行徑, 至少一開始是這樣的,難道說打聽大哥親眷的人其實就是衛津? 俞靜宜急迫道:“衛世子是不是有我大哥的消息?” 衛津的目的是衛衡,可既然能找到這里,很有可能知道大哥的去向。 衛衡頷首:“爹之前收到消息,京城派出一隊人馬去東鉞尋戰俘,領隊的是衛世子,所尋之人正是大哥,衛世子是從大哥口中得知我的消息,才會找來?!?/br> 大哥還活著,俞靜宜目光晶瑩:“大哥現在在哪里?” 衛衡道:“大哥在戰場上屢立奇功,身居要職,東鉞抓到他偷偷藏了起來,想要把他救出來還需要一些時間,衛世子已經再次前往東鉞,很快就能把大哥帶回來?!?/br> 真是太好了,俞靜宜喜極而泣,全然沒有注意到小贅婿依然以自家人自稱,抬腳走向后廚,把這個消息告訴郭芳蕊。 店里突然來了這么多客人,郭芳蕊正忙著呢,聞言,手中的鍋鏟落地,捂唇哭了起來。 俞華霖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一直沒有說,她想的是哪怕能把尸骨收回來也好,不要成為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她喃喃道:“混小子,我還以為他和他爹一樣,只會釀酒,居然還有出息了?!蓖慌胛榈娜硕妓拦饬?,若他只是個兵丁難逃一死。 心緒平復些許,轉念,她又開始擔心:“也不知衛世子此行能不能順利?” 衛衡安慰道:“娘放心,衛世子準備準備充分,肯定會萬無一失,軍中有特殊的傳訊方式,如果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娘?!?/br> 人已經找到,當下按兵不動,等侄子足月,身子長結實了,一舉將父子兩人帶回來。 郭芳蕊點點頭,終于有了盼頭。 衛衡趁機把疑惑問出口:“你們打算此后都留在靈溪縣嗎?” 若是這樣,云州城那里就不用忙活了,他不知郭家之事,也就無從得知俞靜宜母女的最終目的。 俞靜宜沒有隱瞞:“等這邊穩定了,就回云州城?!?/br> 靈溪縣地方太小,族人各家劃了一塊地,越界搶生意難免會惹人不快,維持現狀,再把藥酒這一塊加上就行了。 那就是還要繼續,衛衡沒有多做停留,確定情敵離開后,先一步返回云州城。 …… 三日后,東雁瀾派府兵來取酒,俞靜宜痛快地將提前準備好的一百斤十全大補酒交給對方。 如果衛津能把大哥帶回來,她愿意放下兩輩子的恩怨,過去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 與此同時,她有些擔心,如果衛衡隨她離開,就無從得知大哥后續的消息,即便衛衡做出了保證,人一日未歸,便一日不能安心,上輩子到死都沒有等到大哥,說不準有什么變故,不想,次日小贅婿就來了,蹭吃蹭喝,厚臉皮地堅持不改稱呼。 俞靜宜沒好氣地問道:“你怎么還不走?” “世子答應還我自由身,我決定留在云州城安家?!毙l衡一瞬不瞬地看著心上人。 俞靜宜面露詫異之色,她執意想把衛衡送回鎮北侯府,是想讓他回到原本的生活,留在云州城算怎么回事? 她道:“大晉十八個州,云州最窮最偏僻,要安家也該去一個富庶的地方?!?/br> “有你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庇兴牡胤讲攀亲约喊采碇?。 這人就甩不開了嗎,俞靜宜被他說得臉熱,又羞又惱,跺腳走人,俞家上下露出笑意。 時光流轉,又過了半個月,靈溪縣的藥酒開壇了,兩個新幫工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張時被提拔為靈溪縣酒肆的掌柜,全權主事,俞家三口開始為釀新酒做準備,兩地都有酒窖,父女兩人各管一邊。 俞靜宜回到云州城,沒有急著開張,先將羅開和兩個幫工近日泡制的藥材封入酒壇,然后清理酒窖,騰出空地,差人將糧食運進后院。 這么大的動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之前退單的客戶在金牡丹的授意下,陸續上門續單。 對于這些跟風的人,俞靜宜比較寬容,雙方只是合作關系,金錢交易,沒有多說什么將單子續上了,唯有風雅樓的單子被她拒絕了,她沒有忘記金牡丹對自己的羞辱,不愿與其有所往來。 試過兩次都無果后,金牡丹親自上門了。 她帶了厚禮,態度誠懇,磊落大方:“之前是我錯怪俞娘子,我向俞娘子道歉,我已經把消息散播出去,不會再有人拿此事說嘴,希望俞娘子能夠不計前嫌,繼續之前的合作?!?/br> 俞靜宜沉吟了片刻應下,讓羅開準備了續簽清雅佳人的契約。 相比東雁瀾,金牡丹更有誠心,且若是金牡丹今日無功而返,無形之中告訴旁人兩家仍有齟齬,對自家不利,為此,她愿意保持明面上的關系。 見她如此,金牡丹松了口氣,笑道:“桃花酒我已經試過了,確實是好東西,就按俞娘子之前所說,把契約也一并簽了吧?!?/br> “抱歉,桃花酒我另有打算?!碧崞疬@件事,俞靜宜果斷拒絕了。 她憑著上輩子的記憶對金牡丹傾注了身為商人的信任,可金牡丹對她迎頭痛擊,將旁的事摻雜進來,失了商人的底線,給俞家帶來毀滅性的災難,用別的方式或許更曲折一些,但主導權會在自己手中,不會如金牡丹所說淪為泔水。 金牡丹豈會不知俞靜宜的顧慮,要怪就怪東雁瀾,害她失去商人最看重的信譽,要怪就怪自己,把事做的太絕,沒有計較后果,追悔莫及。 為了挽回此事,她退讓一步:“若俞娘子愿意合作,我可以一次性提走所有的酒,損失的部分你我兩家各承擔一半?!?/br> 俞靜宜搖頭:“實不相瞞,我不打算再用獨供的方式與任意一家合作,若是金夫人感興趣,可以購置少許進行試賣?!?/br> 如果不是獨供,風雅樓無異于為旁人做嫁衣,金牡丹豈會甘心:“若俞娘子因為之前的事,心有芥蒂,我可以助俞娘子得償所愿?!?/br> 什么得償所愿,俞靜宜面露疑色。 “我可以助俞娘子破鏡重圓?!睎|雁瀾雖然還她清白,不過仍抱著一份私心,沒有全盤拖出,只將兩人的關系交代清楚,在金牡丹看來,整件事的起因是俞靜宜不愿舍了贅婿,衛衡并非是鎮北侯府的世子,東雁瀾已經松口,兩人能夠在一起不就是俞靜宜最渴望的嗎? “這件事就不勞金夫人費心了?!庇犰o宜聽出她的意思,沒有解釋。 金牡丹沒想到,連這件事也不行,擺出大商賈的姿態,語氣凌厲:“俞娘子應該知道,縱觀整個云州城與風雅樓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選擇?!?/br> 風雅樓的主營并非酒水,本不該為了一筆單子做到這種地步,可自從這件事發生后,齊逸史無前例對她冷淡下來,她想以此修復關系。 就在這時,羅開出現在門口,得了俞靜宜的首肯,開口道:“娘子,外面來了一個人,說是要買下酒肆今年所有的桃花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