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想和離(雙重生) 第47節
“……” 這是故意的。 自作自受的苦果,除了忍還能怎么辦,只盼小妻子能夠消氣。 藥碗見底,衛衡偷偷松了口氣,只待口中的苦味慢慢散去,不想,忽地被塞了一顆小妻子的小零嘴,甜滋滋的飴糖。 “娘子?!毙l衡笑著看向俞靜宜,目光一凝。 只見兩行清淚順著小妻子嬌美的臉龐落入空空的藥碗,砸在他的心頭,登時慌了神:“你別哭啊,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br> 還有下次嗎。 俞靜宜的眼淚更兇了。 今日之事早在意料之中,還是她主動促成的,可真正來臨的時候,比想象中更痛苦。 對方下次登門之時,就是他們的分別之日。 衛衡語速很快:“近來,我每晚都會夢見從前的事,我不曾娶妻,今日來的女子是個騙子?!?/br> 放下藥碗,俞靜宜道:“我也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隨你歸家,你家中早有妻室,你家里人將我視為外室趕出門外?!?/br> 衛衡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輕哄道:“我入贅到俞家,俞家就是我的家,還能去哪里,我們的婚事在官府過了明路,你怎么會是外室,你的夢是假的?!?/br> 衛衡的夢只是夢,她的夢是親身經歷,俞靜宜推開衛衡,語氣沉沉:“如果是真的呢?” 沒有如果,衛衡有口難言。 “對方穿著體面,不像是行騙的樣子?!庇犰o宜垂眸,嗓音透著淡淡的哀傷:“自家相公又豈會亂認?!?/br> 我也想知道她為什么會亂認,為什么一個兩個都要冒充他的妻子! 衛衡攥緊拳頭,忽有一種想要道明真相的沖動。 可他很清楚,拖下去還有機會,一旦說出口,他就要失去她了。 俞靜宜一直不肯接納他,正是因為他的身份,不想為此再次賠上性命。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道:“無論是真是假,我只要你?!?/br> 俞靜宜沉默著搖搖頭。 若是如此,上輩子她找上門的時候,他為什么沒有出現? 話頭就此打住,俞靜宜從柜子里翻出一套被褥鋪在地上。 這是要分床了,衛衡起身。 俞靜宜先一步躺下,背過身道:“你身上有傷,就睡在床上吧?!?/br> 衛衡垂眸看著小小的一團,心口絞痛,幾欲窒息。 …… 東雁瀾一時半刻拿不出憑證,日子還是要繼續。 桃源山上花海不復,街頭的小乞丐突然開始傳唱唐寅的《桃花庵歌》,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br> 有那好事的問了一嘴,小乞丐笑著指路俞家酒肆。 酒旗飛揚,酒肆再度熱鬧起來。 俞靜宜給簽了年單的對象各送了十斤桃花酒,維護關系的同時將新酒推出去,遺憾的是收獲不大。 她仔細分析了一下,無論是酒肆的客人還是合作方的客人大多是男子,對他們來說嘗個鮮便作罷,為數不多的女子只喝過一兩次,未能體會到桃花酒的藥效。 再三思量后,把目標對準了金牡丹的風雅樓,只要風雅樓認可了桃花酒,城中有些身家的女子都會接納。 她投了一張拜帖約好時間,精心打扮了一番,提著十斤桃花酒來到風雅樓。 風雅樓的外觀與云州本地的樓閣略有不同,更為精巧雅致,是特地從京城請來的工匠所筑,接待賓客的是幾位面容清爽,溫文爾雅的男侍。 她向男侍道明來意,對方將她帶到了一處用于洽談的客堂。 踏入門內的瞬間,她微微一怔,客堂的四壁各懸著一副桃林的畫卷,窗前粉色的紗幔隨風擺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桃花熏香,置身其中給人一種身在桃林的錯覺,她認出這是齊小郎君的手筆,目光多了一抹柔色。 金牡丹夫婦佳偶天成,令人羨慕。 男侍奉上茶水:“請俞娘子在此稍等片刻,東家有客,晚些時候會過來?!?/br> 俞靜宜頷首示意。 有求于人,多等一會兒算不得什么,只是她沒想到片刻會這么久,足有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后,金牡丹姍姍來遲,愧疚道:“有貴客登門,抽不開身,讓俞娘子久等了?!?/br> 俞靜宜豈會與她計較,簡單攀談了幾句引入正題:“小店的桃花酒加入了藥材,口感清爽,芬芳怡人,長期飲用還能補益氣血,養身駐顏,活血化瘀,調節癸水帶來的不適,供貨價只比清雅佳人高出二兩?!?/br> 清雅佳人是俞家酒肆平日供給風雅閣的酒水。 “若真如你所說,確實是好東西?!苯鹉档ざ嗽斨砂椎木票?,淺粉色的酒湯。 俞靜宜繼續道:“若金夫人愿意合作,我可以將今年的份額全都供給風雅樓,對外的價格由金夫人來定?!?/br> 金牡丹眼底劃過一抹精光:“俞娘子算盤打得好,不費吹灰之力借助我風雅閣的名頭把這酒推出去,坐等數錢便可?!?/br> “這是互惠互利的買賣?!庇犰o宜再加籌碼:“一年內,金夫人可以賣多少提多少,賣不出去算小店的,一年后,金夫人可以優先續單?!?/br> 金牡丹說的沒錯,她意在讓本城的女子識得藥酒的妙處,日后再推出其他的新酒更容易被接納,為此,她愿意將桃花酒獨供給風雅樓。 金牡丹思量了片刻,忽地轉了話頭:“聽聞你店里還有一種極為適合女子的烏發養顏酒,為何沒有一并帶來?” 俞靜宜如實道:“烏發養顏酒雖是酒水,更偏重藥性?!憋L雅樓是消遣的場所,不適合賣藥。 “俞娘子心思縝密,令人欽佩?!苯鹉档问滞腥?,玩味道:“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答應合作,卻沒有推你的酒,你當如何?” 花酒圖個鮮,隔年就變味了,拿了單子卻不推,數百斤的桃花酒只能淪為泔水。 俞靜宜道:“我相信金夫人的為人?!?/br> 話挑好聽的說,金牡丹為人如何并不重要,為了金家的聲譽,斷然不會在生意場上做出損人不利己之事。 “你的為人又當如何?”金牡丹眼尾上挑,譏諷道:“挾恩圖報,鉆營取巧,將有婦之夫納為贅婿,我怎能放心與你這樣的人合作?!?/br> 先一步登門的貴客不是旁人,是東雁瀾,她哪里拿得出憑證,只能換一種方式向俞家施壓。 金牡丹說了這么多只是想知道俞靜宜所圖為何,也好找出應對之策。 俞靜宜憤然起身:“既然金夫人沒有合作的意向,應該及早言明,何必浪費彼此的口舌,告辭了?!?/br> 俞家沒有把這件事外傳,金牡丹定是與東雁瀾有所往來,這生意沒辦法談了。 金牡丹看著俞靜宜的背影幽幽道:“我相信其他人也會是同樣的想法?!?/br> 俞靜宜身形一頓,金牡丹是在拿名聲威脅她。 金牡丹繼續道:“你既然有心走商途,何必扒著一個男人不放,左右只是一個贅婿,換一個不就成了,只要你與衛衡和離,我可以把你的桃花酒推到我名下每一間風雅樓,也可以幫你賣烏發養顏酒?!?/br> 俞家與宋家走的近,在她看來便是一丘之貉,唯利是圖,很容易解決。 “換成齊公子行嗎?”俞靜宜不會扒著衛衡不放,但也不會任人欺壓,她笑盈盈地看著金牡丹:“若是金夫人肯把齊公子拱手相讓,我可以放人,左右只是一個贅婿,換一個不就成了,若是達成此事,你能撈到不少好處吧?!?/br> 當然不行。 原本高高在上占著主導地位的金牡丹瞬間變臉。 第55章 . 商人的秉性 …… 與俞家這種方才起步的小商戶不同, 金家是百年商賈,商人的秉性已經融入到骨髓里,在談生意的時候不會夾雜感情,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目的。 金牡丹將贅婿說得可有可無,一文不值,對自家的小郎君卻是寶貝的很, 俞靜宜一句話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她聲音冷了幾分:“衛公子知道他的妻子對他的友人抱有這樣的心思嗎?” 步搖的流蘇微微擺動,俞靜宜美目熠熠,勾著唇角:“齊公子知道在他娘子眼中,他如同貨物一般可以用來交易嗎?” 金牡丹道:“我和相公三書六禮俱全, 與俞娘子的情況不同吧?!?/br> 她與齊逸經由雙方長輩做主,自定親到成親水到渠成,衛衡的親事并未得到家中長輩首肯,名不正言不順。 俞靜宜接話:“自是不同, 我相公沒有記憶, 不知家在何處, 孑然一身求娶,貴在一片真心, 金夫人與齊公子意在兩姓之好?!?/br> 俞家看重的是衛衡這個人,金齊兩家是聯姻, 對象是誰并不重要。換句話說,你家的相公能拿來做交易, 我家的相公金不換。 兩人言語間皆是點到為止, 實則暗藏刀光劍影。 金牡丹團著酒杯的手暗暗加重力道,她與齊逸青梅竹馬,雖是聯姻,亦有真心, 但她以此游說俞靜宜,不好打自己的臉。 買賣不成,不想結怨,俞靜宜不欲與她口舌之爭,再次生出離開的念頭。 金牡丹無奈挑明話頭:“俞娘子遇到良人不愿放手我能理解,可衛公子已有妻室,凡事有個先來后到,豈能行背信棄義之事?!?/br> 俞靜宜嗓音微顫,質問道:“我與相公亦是明媒正娶,離開我就是深明大義嗎!” 她并非是見不得光的外室,她是他的妻主,名正言順。 金牡丹眸光暗了暗:“你要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成為贅婿?!眱扇说幕槠醣厥且獬?。 “這件事就不勞煩金夫人費心了?!庇犰o宜抬腳走向門外,她又何嘗不知? 金牡丹揚聲道:“若是你現在放手,俞家仍是衛家的恩人,得了官家的幫扶,俞家許是能做金家的位置,若是你固執己見,俞家再無容身之地,即便如此你還要堅持嗎?” 俞靜宜轉身,鄭重其事:“即便沒有官家的幫扶,俞家也會坐到金家的位置?!?/br> 金牡丹繃不住淬道:“愚蠢?!?/br> 結果已成定局,何不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俏麗的小娘子離開視線,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白袍的冷面小郎君。 金牡丹面色一僵:“相公,我只是在談生意?!?/br> 齊逸鮮少出現在風雅樓,免得聽到一些閑言碎語,不想會被撞個正著。 “我知道?!饼R家也是做生意的,齊逸能夠理解生意場上的托詞,他沉聲道:“可她是衛兄的夫人?!?/br> 他今日去探望衛衡,從衛衡口中得知,這確實是一樁互惠互利的買賣,受他所托,前來幫忙說項,沒想到,意外聽到了旁的事。 俞靜宜面對自家娘子的威逼利誘拒不妥協,他為兄弟感到慶幸,可與此同時,對自家娘子的行徑感到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