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福運綿綿 第45節
那可就惡心人了。 不過夫妻既生不睦,朱逸之前陣子又時常不著家…… 玉嫵心思微動,道:“jiejie可知他先前不回家時,夜里宿在何處?” “他說是跟朋友喝酒談事,那會兒我心煩氣悶,也沒留意。后來留心問了,他也并沒去過不三不四的地方。如今他也很少夜不歸宿,更捉不到把柄了。他那張臉,我如今看著就煩,最近快分房睡了!” 昔日情投意合的眷侶,等真相撕裂,已是相看兩厭。 不過這樣也好。 否則,若還貌合神離地同床而睡,萬一不慎弄出個孩子來,可就麻煩了。 韓氏久在內闈,沒少聽過男人霸王硬上弓,用子嗣留人的事。而身為女子,但凡有了身孕,終歸是不忍孩子受苦的。即便狠心些喝碗藥,那也著實傷身體。她怕女兒也遭了朱家算計,忙道:“既如此,就早些分房睡吧?!?/br> “他不肯,我搬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br> “這怎么行呢!”玉嫵蹙眉。 朱逸之若真沒皮沒臉到這般地步,難保不會做出什么事。 她想了想,握住jiejie的手,“今日宴席散后,我和母親陪你回去一趟。他們既欺軟怕硬,淮陽王府的名頭終究是好使的。王府里倒也有能查事兒的,回頭我問問,若是能用,就幫jiejie查一查,總比你獨自打探得強?!?/br> 鐘玉嬙聞言,目光一亮。 她倒是忘了,淮陽王戰功赫赫,府里的手段絕非尋常人家能比。不過,她瞧著秀弱的幼妹,到底還是擔心,“王府的人辦事自然比我強了千百倍,沒準兒真能打探出什么來。只是你嫁進去不久,還沒站穩腳跟……” “放心,這點事辦得到?!?/br> 玉嫵知她擔憂什么,趕緊含笑寬慰。 事情就此說定。 * 沒多久,時嬌與魏婉儀就回來了。 聽說玉嫵在抱廈等著,兩人馬不停蹄徑直趕來。進了門,見玉嫵淡妝麗服坐在那里,外頭除了佛寶之外還有王府女官隨行,不由揶揄道:“淮陽王殿下病愈出征,玉嫵的氣色瞧著都比從前好了!” “這叫人逢喜事呀!”玉嫵笑應。 旁邊韓氏和鐘玉嬙也含笑招呼,知道她們小姐妹幾個定還有話說,先去宴上。 時嬌扯著玉嫵,一臉興奮,“聽說那日淮陽王帶你去珠璣街,還揮金如土,我都驚呆了!怎么回事???以前總聽說他病情纏綿,臥床不起,忽然一下好起來,都懷疑是聽錯了!要不是親眼看到他騎馬過了朱雀長街,我都不敢相信?!?/br> “這下總算是苦盡甘來了?!蔽和駜x輕笑。 “就是呢,說句僭越的話,先前還擔心你往后沒著落,如今總算能安心。你快說嘛,是哪位神醫妙手回春的?” 嘰嘰喳喳一通問,顯然這股子興奮已經憋了好些天。 玉嫵被她搖得珠釵輕晃,趕緊抓住那只肆意作亂的手,道:“王爺慣常用的都是趙太醫,他的本事你們也知道,醫術沒得說。想來病去如抽絲,精神養足了,病情也就好轉了。加上那邊戰事緊急,總能撐起來?!?/br> 說著話,心里卻有點發虛。 畢竟周曜能下地之后對外一直都瞞著病情。 不過當時男人陰森的威脅言猶在耳,她哪敢拖時嬌下水,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又問道:“你們呢?我在王府里安分守己,整日待在內院,都沒敢多探外頭的消息,方才聽伯母說,魏jiejie要議親了?” 提起這茬,素來溫婉端莊的魏婉儀神色微黯。 “是啊,母親在張羅了?!?/br> “可有眉目嗎?” 片刻安靜,魏婉儀似在遲疑,見兩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盯著自己,她也沒隱瞞,低聲道:“母親挺看重武安侯府的馮公子,前兩日特地去武安侯府上喝茶,她同馮夫人倒挺投緣?!?/br> 話到了末尾,已隱露失落。 玉嫵與時嬌面面相覷,各自詫然。 要說這馮恪,那也是京城里極有風頭的人物。 武安侯府是武將出身,老侯爺早年戰死在沙場,曾令皇帝綴朝致哀,格外禮遇。老侯爺膝下育有三子,長子自幼患有腿疾,全憑一副輪椅出入,爵位便落在了次子身上,也就是如今的武安侯。 武安侯膝下就馮恪這個獨子,爵位自然要落到他頭上。 且馮恪相貌生得極好,是個美男子。 去年乾明帝帶群臣和家眷們秋獵,馮恪一襲紅衣艷烈登場,英武之姿襯著出眾容貌,著實艷驚四座,令無數少女傾心。且馮家雖是武將出身,門風卻不錯,馮恪哪怕沒科舉入仕,也曾飽讀詩書,跟時嬌的兄長時慕云是同窗。 這般家世、門第、才貌、品行,都是出挑的。 不過看魏婉儀的神情,似乎不太情愿。 時嬌性子爽直,問道:“這門婚事挺好的呀,我先前也見過武安侯夫人幾回,不像是心胸狹隘的人。且馮小侯爺長得那么俊,也算是良配了。你且說,門第品貌哪里配不上你?” “跟這些無關?!蔽和駜x頗覺無奈。 時嬌輕輕“啊”了一聲,“難道你有中意的人了?” 她原是隨口一問,誰知魏婉儀聽了,臉上竟自浮起可疑的微紅。 玉嫵眼尖,頓時目露亮光,“阿嬌猜對啦?” “哪有的事!”魏婉儀立馬否認。 玉嫵才不信。 比起她的散漫和時嬌的任性嬌憨,魏婉儀可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應付滿京城的高門貴婦都游刃有余,無事怎會羞紅了臉? 這里頭定有貓膩! 然而再問下去,魏婉儀卻死活不肯說了,還以宴席將開為由,迅速岔開話題。 三人嬉鬧出門,令玉嫵心緒好了許多。 等宴席畢,便與母親和jiejie同乘馬車,奔向朱府。 第35章 外室 朱家住得離敬國公府頗遠, 馬車在熙攘的街上走了小半個時辰才算抵達。 三進的院落臨街而立,兩側垂柳成蔭。 玉嫵望著熟悉的那扇朱漆大門,心里只覺五味雜陳。 她不是頭回來這里。 鐘玉嬙剛出閣的那會兒夫妻感情融洽, 婆媳間處得也和睦, 因鐘家跟敬國公府和時太傅的府邸常有來往, 朱家二老也常以姻親的身份登門拜訪, 往來頻繁。玉嫵曾跟隨母親來過朱家好幾回,對這座院落熟門熟路。 那時候, 朱逸之還是她心目中光風霽月的姐夫。 如今再來, 卻已物是人非。 馬車在府門前停穩,原本坐在角落里曬太陽的門房瞧見一溜三輛馬車駛來, 除了自家少夫人外, 還有淮陽王府的華蓋香車,匆忙跟小廝叮囑了聲,而后滿面堆笑地迎上來,殷勤行禮引路。 很快,朱夫人母子也迎了出來。 今日正逢休沐,朱逸之并沒同他父親那樣外出會友,而是閑居在家中。 年過弱冠的讀書人, 因著在朝堂稍有歷練, 姿態倒是穩重。瞧見從前一團嬌憨天真的小姨子已成了王府女眷,禮數上半點兒都沒敢怠慢, 拱手行禮后又恭恭敬敬地向韓氏行禮, “岳母親自過來, 是小婿失迎了?!?/br> 韓氏頷首, 臉上殊無笑意。 彼此寒暄后進門, 氣氛有些尷尬的僵硬。 玉嫵留心打量朱家母子的神情, 只覺朱夫人臉上隱有怒氣,朱逸之的神情間更是藏有煩躁不耐,仿佛碰見了多麻煩的事情一般。 是她們的造訪令對方不快,還是有別的緣故? 她心里暗暗疑惑。 走進中庭,東邊的小跨院里是客廳。 朱逸之跟鐘玉嬙搭話兩回都遭了冷淡,又不好招惹小姨子,轉頭去朝岳母獻殷勤。 玉嫵正好得空,打量滿院情形。 忽然,她覺得身后不大對勁,心有所感似的回頭望過去,目光恰好落在背后的西廂房門口。那屋子的門扇原是半掩著的,這會兒卻從里頭拉開,有個年約四十的婦人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瞧過來,一臉的精明,像是久在市井廝混的人。 見玉嫵回首,她迅速收回腦袋,掩上屋門。 這鬼鬼祟祟的姿態霎時勾起玉嫵的疑心,她頓住腳步,向身側的鐘玉墻道:“看來我和母親來得不巧,jiejie家里今日來了客人,被咱們打斷了?!?/br> “客人?”鐘玉墻微詫,舉目四顧。 玉嫵道:“就在廂房里呢,我瞧著眼生。若當真是有客,姐夫和夫人也不必客氣,盡管先招呼她,我們去jiejie那里坐會兒。母親覺得如何?” 說話間,她的目光掃過朱逸之母子。 朱夫人尚且鎮定,朱逸之的神情卻分明有些緊張。 韓氏顯然也看出來了,從善如流地道:“既是如此,親家母先招呼客人吧?” “不用,不用!”朱夫人趕緊擺手。 旁邊朱逸之也忙道:“岳母說哪里話,您和meimei難得過來,自是要好生招待的。那是個遠房親戚,因許久沒見家母,過來說說話罷了,有人陪著呢?!闭f話間頻頻瞟向背后,見廂房門扇緊閉,再沒動靜,似暗暗松了口氣。 玉嫵原是來給jiejie撐門面,見狀愈發疑惑。 她回望廂房,趁空跟母親耳語了兩句。 韓氏會意,輕輕頷首。 一群人進了廳,朱逸之母子殷勤招待,似渾然忘了先前對鐘玉嬙的刁難冷落。 因有玉嫵在,朱夫人還奉承了淮陽王一通。 韓氏淡淡應著,等她熱熱鬧鬧說完了,將話鋒一轉,道:“今日咱們過來,其實是有件事要跟逸之商量。外子近來身體抱恙,我一人忙不過來,想著嬙兒暫且得空,想帶她回去住上半個月,好盡心照料。不知你意下如何?” 朱逸之神色微肅,忙道:“岳丈的病嚴重么?我同嬙兒一道去吧?” “算不上嚴重,就是身子不大舒服。兩個女兒都出了閣,家里頭冷清,于養病不宜。玉嫵那頭走不開,想著這邊近來無事,便想讓嬙兒回去陪伴半月。你還有公務在身,不必勞動,就只是嬙兒回娘家后,這邊……” 韓氏微露難色,看向朱夫人。 朱夫人豈能不知道這沉吟的意思?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鐘玉嬙既進了朱家的門,原該勤謹侍奉公婆,襄助夫君,哪能因鐘固言身體微恙就搬到娘家去住,還要半月之久?韓氏提起這茬,分明是因鐘玉嬙先前受了委屈,有意維護女兒。 換在月前,朱夫人斷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