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上位了 第97節
“你父親自然是沒事?!碧永湫σ宦?,緊接著又朝他扔下一大疊。 “你如今被貶,只剩下世子之位,安平王此舉便是要逼著陛下削了你的爵位?!?/br> 姜玉堂是家中唯一嫡子,永昌侯也就他這一根獨苗。 他自打生下來便襲爵,身份尊貴無比。若是爵位被削,于他而言便是最大的侮辱。 姜玉堂這回沉默不語了良久,等片刻之后他才道:“陛下若是執意如此,那玉堂也只能遵從圣命?!?/br> 對于這個結果,其實他并不意外,當初抗旨拒婚的時候他早就想過最壞的結果。 陛下饒他一命已經實屬萬幸。 若是貶了他的官職,削去他的世子之位,能換來一場自由。娶自己心愛的人,于他而言反倒是求之不得。 太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嘲笑他癡狂,還是心中罵他愚笨。 姜玉堂頂著那眼神,瞧清他眼中的神色,卻依舊無所畏懼 。 等過了許久之后,太子才淡淡地收了回去。他將目光放在窗外。 書房前的那顆合歡樹生的亭亭而立,太子的眼神落在枝丫上:“就當真那么喜歡?” 姜玉堂沒想到太子會這么問,一時被問愣住了。等回過神來他便立即回答:“喜歡?!?/br> 這兩個字輕輕地,猶如羽毛落在半空中,可偏偏卻又是那么的堅定。 太子背對著他,嗤笑了一聲。 “就喜歡到這種地步?甘愿放棄自己的身份也要在一起?” “官位被貶,爵位被削,你如今可是一無所有!喜歡她的后果是這樣,你覺得值么?” 若說剛剛還是平緩的話,這句話便是歷聲劇吼了。 可偏偏姜玉堂回答的很是認真:“殿下可聽聞人生四大喜事?!?/br>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br>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語氣里一直淡淡地,只是眼神中一直帶著溫和的笑:“我之前一直以為,前幾樣的確是人生難得之喜。唯獨洞房花燭夜我心存懷疑?!?/br> 對他這種出身就尊貴的世家子弟而言,婚姻大事從由不得自己做主。 新娘子都是陌生的,蓋頭一掀開才知道是什么模樣,那洞房花燭夜自然也就沒那么令人期待。 可如今,當有了心愛之人。心弦都隨著她一舉一動跳動的時候,這才知道那份喜。 “當我不止一次期待她鳳冠霞披嫁給我的模樣時我就知道,我此生唯她不可?!?/br> 所以,從來就沒有什么值不值,而是當你遇見那個人,她便是你的心甘情愿。 太子冷笑一聲,留下兩個字:“庸俗?!?/br> “可能吧?!?nbsp;姜玉堂低下頭,若是她,他甘愿做一個俗人。 太子搖頭,看向他的眼神一陣失望,他以為這人應當是行大事,知分寸的。 畢竟他父親在沙場征戰多年,戎馬一生。而那人也南征北戰,赤膽忠心。 姜玉堂作為這樣的出身,如今卻因為一個情字所困擾。 “下去吧?!?/br> 姜玉堂卻是沒走。 他站在大殿中央,目光落在前方。 面前的那尊麒麟白玉鼎爐中傳來幽香,他盯著那裊裊泛起的青煙:“玉堂還未感謝殿下救命之恩?!?/br> 當初他之所以毫發無傷,全靠太子殿下派人去給恒親王送信。 歸根結底,是他欠太子殿下一份情。 可……姜玉堂抬起頭,正視著太子:“只是玉堂不知,這事是巧合,還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br> 陛下位居高位,怎么會無端想起他還未成婚。就算是要給他賜婚,也不會這么巧就是趙明珠。 “當初殿下找到我時,就想我與趙家聯姻?!?/br> “如今聯姻失敗,殿下又想方設法的想將我兩牽扯在一起?!苯裉媚抗鈱ο蛱?,眼神之中坦坦蕩蕩:“玉堂斗膽問一句,這一切是我多想。還是……趙家有什么殿下非要不可的東西?” 太子正附身在桌案上作畫,聞言拿著毛筆的手停了下來。 上好的紫狼毫筆上浸滿了墨汁,順著筆尖往下墜。一幅畫瞬間浸的模糊。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一上午的畫作被毀,面上卻半分神色都不變。只淡然的放下手中的毛筆,冰冷的眼神往姜玉堂那撇了一眼。 “出去?!?/br> 屋內的溫度一下子變得冰冷,姜玉堂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看清他眼中的神色,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門口的小太監正彎著腰,推開門一臉著急的哀求著他走。姜玉堂淡然地轉過身,快到門口時才淡淡地留下一句:“還望殿下日后不要再將我與趙家姑娘牽扯在一起了?!?/br> “玉堂如今心有所屬,即日便要成婚?!?/br> 第94章 禮佛 六月六是禮佛節。 霧色散去, 空中才剛剛浮起光亮,靈若寺的門口便站滿了不少前來求佛的香客。 沈清云看著裊裊升起的煙霧,轉頭往旁邊看去。姜玉堂就站在她身側, 袖子下的一只手伸出來握緊她的掌心 “跟我過來?!?/br> 那只手炙熱卻有霸道強橫, 就如同他這個人。沈清云垂下眼簾,跟著他往前走。 昨夜剛下過雨,幽靜小道上染著雨后的泥香。陽光透過婆娑的樹影打下來,照在小道上。 前方有個帶路的小沙彌, 一路帶著他們往小道走,直到一處禪房才停下來。 “圓空大師已經在里面等著了,姜世子請便?!?/br> 沈清云只覺握住自己的手松了下來,她抬頭看去,就見前方的人正低頭看著自己。 那下垂的眼神里一片復雜,沈清云還未看透里面的其意, 便聽他道:“你在這兒等會兒, 我馬上就出來 ?!?/br> 姜玉堂說完便進了禪房, 沈清云看著他的背影, 若有所思。 她看得出來,剛剛姜玉堂那一瞬間的表情是想帶自己進去的,可又不知為何, 臨時又后悔了。 寺廟中煙火鼎盛,沈清云跟著鐘聲去了大雄寶殿。從高處往下看去, 前來朝拜的人宛若云海。 當今陛下信佛, 這幾年更是沉迷于修仙煉丹之道。百姓們便爭先效仿, 一度將佛捧上了神壇。 身著藍色長袍的一群學子在人群之中越發顯眼。沈清云往下看去, 瞧見好幾張熟悉的臉龐。 “瞧什么呢?”身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沈清云聽見聲音回頭, 就見姜玉堂不知何時尋了過來。 他腳步極快,面上還帶著未曾掩飾的驚慌,待看見沈清云那張臉后,才明顯的舒緩了下來。 “瞧什么這么出神?出來都沒尋到你?!闭菩牡氖直晃兆?,沈清云吃痛,眉心輕輕皺了皺。 姜玉堂卻是沒看見,握住她的手帶到剛剛的位置跟著往下看。 只一眼,他便也跟著認了出來。是當初那場科舉鬧事案的學子們。 “當初鬧事之時憤慨激昂,后退之時這些人卻又無一人站出?!?/br> “如今科考在即,這些人一臉虔誠,也不知求的是心安,還是自己的前程?!?/br> 姜玉堂聽著身后那略帶諷刺的聲響,收回看向身下那群人的目光:“不是誰都有孤注一擲的勇氣?!?/br> 魏長明不畏生死,以命去換取公道。 他用自己的命換來了一道青云之路,于萬千學子而言他自然是救世主。 “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被蛟S他們此時會感慨,會內疚,心中又或痛苦萬分。 可時間一長,會漸漸地忘記,直到什么都記不起。 大多數人都是如此,生來死去都是孤獨,沒有人離不開任何人。 用過齋飯,小沙彌將兩人帶到了廂房內休息。沈清云穿著男裝,小沙彌以為她是男子便將兩人安排在一間屋內。 趙祿機靈的緊,人才還沒進屋子,打眼一瞧拎著水壺就往外跑:“奴才去打壺熱茶來?!?/br> 他腳底抹油似的溜走了,留下沈清云一人。她往前方看了一眼,試探著問:“今晚不回去嗎?” 已經下午了,這個時候下山還能在城門關上之前趕回去。若是再晚一些,怕是進不了城門。 “不回了?!苯裉米谥裣希骸霸谶@住上一晚?!?/br> 下午又開始下雨,入夜之后山上變得有些陰冷。姜玉堂站在廊檐下的臺階上,出了好一會兒神。 沈清云不知他今日是來做什么,又或者是早晨的時候圓空大師與他說了什么話。今日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好像是做出的決定很是艱難一樣。 她低頭喝了口熱茶,不知何時姜玉堂走了過來。腳步聲落在她身側,姜玉堂手中拿了個斗篷。 沈清云低下頭就看見那雙在領口系著帶子的手,同時姜玉堂的聲響也從頭頂緩緩傳來:“我帶你去見個人?!?/br> 雨簾之中聲音輕輕地,像是落在她耳側,帶著幾分沒有察覺的緊張:“她脾氣不好,若是沒有理你,又或者是說了你不喜歡的話,你不要生氣?!?/br> “你只需……只需見她這一面便好?!备吒呤菔莸娜舜藭r彎下腰,嗓音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那雙眼睛牢牢盯著她,里面掩飾不住的緊張與期待。 沈清云對上那雙眼睛,呼吸一瞬。她拒絕不了,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雙熟悉的眼神往下彎,姜玉堂一下子變得歡喜起來。 雨下的大,等出去后,天已經漆黑一片。沈清云跟著他身后走了許久,才發現姜玉堂帶自己來的是個佛堂。 開門的是個年紀大的老嬤嬤,她站在風口之中,年邁的眼神略微渾濁。 姜玉堂收了傘,上前一步握住沈清云的掌心:“靜安居士可安寢了?” 老嬤嬤只需低頭便瞧見兩人握住在一起的手,這才重新看向沈清云。 渾濁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下看了許久,最后落在她那沒有喉結的頸脖上。 “還未洗漱?!逼抛拥恼Z氣里帶著一絲喜意,身子往旁邊側了側,立即道:“您快進來坐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