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上位了 第56節
姜玉堂放下兔子燈,又轉頭去看她的書桌。拿著茶盞的手卻是頓住了,書桌上干干凈凈的,筆墨紙硯都在,唯獨沒有醫書。 他飛快的往屋內看了一圈,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屋子里什么都在,唯獨沒有醫書。 她時常捧著醫書看,以往書桌上,軟塌上到處都是,他每次看見都會順手收拾,可如今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凈凈的,一本書沒有。 姜玉堂擰著眉,飛快的去往里屋。她的藥箱放在床榻后的多寶柜上,可如今上面也空蕩蕩的。 醫書不見了,她的藥箱也不在。 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連著沖向心口。姜玉堂大步沖向衣柜,打開后,身子擺了擺。 衣柜中 ,她時常穿的幾套衣裳不見了。沈清云平日里只穿青色長袍,他知曉她的習慣也給她做過不少,但他送來的衣服她從來不穿。 身上永遠都是那么幾套。 姜玉堂覺得心口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五臟六腑都跟著冷。拳頭握緊,渾身一片冰涼,若是剛還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如今倒是知道了。 不是貓跑了,是沈清云跑了。 額頭上青筋暴起,意識到這點卻是覺得有些好笑。他面無表情輕笑了一聲,下一刻卻抬掀翻了書桌。 一聲巨響,長桌倒在地上,筆墨紙硯掉了一地。 門外,趙祿幾乎是瘋狂沖進來,他沒來得及看屋里,喘著氣兒道:“世子,表……表少爺像是不在府……”府里。 看著凌亂的地上,趙祿漸漸閉了嘴。 昨日人還好好的,今日就不見了。這里面要是沒出什么事,姜玉堂打死都不相信。 他沉著臉往前走,趙祿瞧見他那臉色,直接跪地。 姜玉堂將那匣子打開,里面除了他送的東西之外,還有兩張銀票,一封信。 信紙打開,趙祿跪在地上,膝蓋便開始顫抖。世子就在他的身側,越看,那張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可怕。 趙祿從未見過世子這樣,咬牙切齒,面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呵……”姜玉堂將手中的信封一捏,他咬著牙道:“做夢?!?/br> 信封上沒寫什么,卻氣的姜玉堂恨不得將人給掐死。 沈清云留了銀票說是這段時日她與貓在侯府吃喝的費用。銀票留了一千兩,在侯府吃喝半年,哪里用的了這么多?姜玉堂不知是該夸她一句大方。 他送的東西,她列舉了單子說都一一放在哪里。 至于他們兩個的關系,她只寥寥幾句,說就此結束,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姜玉堂太久沒動過氣了,他甚至覺得這人若是在他面前,他定然會氣的掐斷她的脖子。 當初是她來招惹自己,說要跟著他的是她,如今說好聚好散的也是她。 他姜玉堂活了十九年,從未對人動過心。 她一雙眼睛像勾子一樣勾著他不放。整日里身影連帶著夢都在他面前晃蕩。 如今,勾的他動了心,用了情。 相處這半年的時光,讓他離不開她,又來一句好聚好散? 姜玉堂赤紅著臉,面上越發的駭人。趙祿早就嚇得不敢抬頭了,額頭上都是冷汗。 “出府?!币е?,姜玉堂抬腳就要往外沖。趙祿在背后趕緊勸道:“如今天黑了,世子爺也不知道表少爺在哪里,這樣貿然出去,也找不到人啊?!?/br> 姜玉堂腳步這才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他記起回府時門口停著的那輛馬車,派人去打聽,姜文林跟本就沒出府。 天徹底黑了,阿貴趕著馬車回來,立即就被帶到了墨荷園。 沈清云提前交代過,阿貴瞧見姜玉堂倒也不算驚慌,只道:“奴才送著表少爺去了水云間?!?/br> 姜玉堂坐在太師椅上,狠狠地刮了他一眼,抬腳就要起身。 阿貴聽著吩咐,顫抖著身子道:“表少爺讓世子爺最好不要過去,她……她說給您留下信,您看了信就明白了?!?/br> 咽了咽口水,他繼續道:“若是您實在要去,明日再去尋她?!?/br> 沈清云本是打算親自與姜玉堂說清楚的,畢竟她與姜玉堂之間不同旁人,她要分開,姜玉堂有權知曉。 只她等了一個白日,姜玉堂都沒回來,天都黑了,她才出的府。 她在水云間住了下來,對面就是朱雀街頭。千金剛到陌生的地方,一整夜沒睡,沈清云陪著它,直到早上才算是平緩下來。 水云間既是酒樓,又是客棧。 她花了銀子,讓小二給她買了個美人榻放在窗欞邊。馬上就要入冬,這幾日雨特別多。 沈清云看著窗戶外面,聽著雨聲閉著眼睛。 她不喜歡下雨,五歲那年,差點死掉的那天也是下著雨的。電閃雷鳴之下,瓢潑大雨凍得她渾身青紫。 后來,她就不喜歡下雨天。 沈少卿走的那天,偏偏也是下著雨。那年的南疆極寒,冷的她覺得那些寒氣一寸寸的似乎能往她骨頭里鉆。 如今,她聽到雨聲,就難以入睡。 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她其實是知曉,只不過不想睜睛。直到那雙手往下,指尖落在眼睛上。 她眉心皺了皺,才躲開。 沈清云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人,目光落在他臉上,她強迫自己清醒道:“姜世子?!?/br> 姜玉堂站在她對面,身子靠著窗欞,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她。 一夜未睡,她面上是蓋不住的憔悴與蒼白。虛弱著身子躺在美人榻上時,像是消瘦了許多。 他來的時候是氣的,昨日晚上更是輾轉反側,不可入眠。她是如何敢?怎么敢將這些話說出口? 姜玉堂甚至想過要如何罰她,最好是嚇得她日后再也不敢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可看著她那沒什么血色的臉,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妥協。 “昨日的事我不與你計較?!彼抗饴湓谒o的手心上,語氣緩了緩:“你現在就跟我回去?!?/br> 沈清云落在他臉上一瞬,又飛快的挪開,猶豫了片刻才問:“那信,你可看見了?” “別和我說什么信!”姜玉堂掌心往下一拍,落在屋檐下的喜鵲嚇得拍拍翅膀飛走了。 他跨著步子大步走上前,單手掐著沈清云的下巴,目光落在那雙眼睛上。 “你鬧什么?”這雙眼睛,看向自己時溫柔多情,姜玉堂忍了忍,可雙眼之間還是一片怒火:“有什么不滿你對我說便是,你隨意就說分開算什么意思?” “我沒對你不滿?!鄙蚯逶票凰墼趹阎?,他的臉近在咫尺。 她面色慘白,卻還是道:“好聚好散,我是真的想分開了?!?/br> 第53章 張瞎子 姜玉堂昨日被好聚好散四個字氣了一宿, 今日聽到這四個字,被氣的沒了反應。 “你說分開就分開?” 話音落下,捏著她下巴的手也抬了起來。下垂著的一雙眼神冰冷, 想去看她面上的表情:“你知道分開是什么意思嗎?” “分開就是, 我們兩個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交集?!苯裉脤χ哪?,一字一句道:“你從侯府搬了出來, 若無意外, 我們日后見一面都難?!?/br> 他說完這話之后,沈清云本就慘白的臉上rou眼可見的驚慌。臉白的像是沒一點血色,藏都藏不住。 姜玉堂看見這兒,高高懸起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下意識的神情偽裝不了, 眼神騙不了人。 沈清云其實不想與他分開。雖然覺得她可能是應為生辰的事還在跟他鬧, 這點小事鬧得天翻地覆很不好。 但其實只要沈清云不離開自己,他看在是自己先錯了的份上,愿意哄她。 “我知道?!?/br> 然而, 還未等他開口,他懷中的沈清云飛快卻又肯定的說了一句。 離開他之后是怎樣的日子,她在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想到了。 她自欺欺人了太久,卻不能永遠自欺欺人下去。 “分開后,也不必再見了?!?/br> 姜玉堂被她氣的眼里都是怒火,整個人逼近, 氣息甚至噴在她唇上:“什么原因都不給我, 就想跟著我鬧?” 沈清云躲開了。 她揮開他的手, 眉心皺了皺,目光落像別處。她從一開始,目光便不敢看他。 “沒有原因,也不是鬧?!鄙蚯逶频哪抗饴湓诖巴? 看著對面的朱雀河。清早起來就下了雨,河面上的畫舫都少了許多。 她盯著河面上,盡量讓自己聲音和緩:“我們之間的關系本就不容于世,早晚都要結束?!?/br> 對于姜玉堂,她是愧疚的,若不是因為他那張臉,她一開始也不會招惹他。 所以她不敢理直氣壯,只低沉道:“就當我對不住你,之前的事就當忘了。從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br> “好!好得很!”姜玉堂今日算是漲見識了,什么話最難聽,什么話最氣人,今日統統都領教了一遍。 “沈清云,你不要后悔?!苯裉玫统林恼Z氣里像是含著冰,他深深地看了沈清云一眼,轉身就出了門。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的手掐的就不是她的下巴,而是脖子。 趙祿剛停好馬車,人還沒上去,就見世子爺沖了下來。那張臉沉的像水,一臉戾氣,嚇得他鞭子都掉在地上。 上了馬車,趙祿才敢開口: “世子爺,我們不接表少爺了?” 馬車停在水云間門口,他走也不敢走。昨日世子一晚上都沒睡好,今日一早下了朝就立即往這兒趕。 世子爺說要接表少爺回去,可人才剛上去多久?就世子爺一個人下來了。 趙祿戰戰兢兢,車廂內,姜玉堂氣的要發瘋。 他感覺到自己的腦子一陣一陣的泛疼,閉上眼睛就是沈清云剛那模樣。 清冷著的一張臉,說要分開這兩個字的時候,毫不留情。 “回府!”這兩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姜玉堂狠狠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