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上位了 第9節
“聽說林姑娘這幾日住在府里,我瞧著都是小輩,讓文兒過來熟悉熟悉?!?nbsp;她說著,還當無人瞧見,手往姜文林后背推了推。 她一開口,老夫人面色就沉了下來。林靜婉是她給姜玉堂挑,家世樣貌不論,放眼整個京都也是才女。 大家閨秀,落落大方,能挑起永昌侯世子妃擔子,這才將人留在府中。 沒想到姜玉堂沒瞧入眼,倒是讓三房人給惦記上了 她想著,闔上眼簾,眼神都不往周氏那兒看了。 姜文林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子,這才上前:“是。是?!彼埠ε吕戏蛉?,說話時候甚至不敢抬頭。 姜老夫人嘆了口氣。 這孩子每日都被周氏逼在書房讀書,性子有些唯唯諾諾。今日過來,只怕也是被周氏逼得。 到底是看著長大,姜老夫人也不忍心。側耳對著身后林靜婉道:“去見見你二表哥吧?!?/br> 林靜婉想嫁人是姜玉堂,姜文林這幅模樣,她半點兒都看不上,行了個禮:“靜婉見過二表哥?!?/br> 姜文林抬起頭,往林靜婉那兒點了點頭便當做是回禮了。都是世家子弟,平日里不是沒見過。 倒是她身側沈清云姜文林是頭一回見。 只見他姿態筆直,站在那兒就是一股脫俗之氣。淡青色長袍穿在身上,眉眼漂亮勾人。 清冷雅致瞧不出半點風情,卻偏生要比女子還要勾人魂魄。 姜文林從未見過這樣人,一下子就看呆了眼。 “那是你遠房表弟?!?/br> 周氏擰著眉心,一臉不悅。走上前將看呆了姜文林拉了回來:“你不是喜歡作畫?多與林表妹交流交流?!?/br> 林靜婉家世不錯,雖遠遠兒比不上永昌侯府。但勝在嫡女出生,又有才氣。林家這么多年不顯山漏水,這一輩女孩卻多,且個個漂亮。 來年選秀,林家必定會有女子能夠入選,倒時候身價可就不止這些了。 連著老夫人急著介紹給姜玉堂,周氏自然也想要。何況,姜文林與姜玉堂同一年出身,今年也是十九了,早就該娶妻了。 “是?!?/br> 姜文林不敢忤逆周氏,只得與林靜婉找話題??赡悄X子里依舊是剛剛那驚鴻一瞥,眼神更是止不住往沈清云那兒看。 昨日比賽,他也聽說了,是沈表弟贏了。 林靜婉畫技有多高他是見過,沈表弟連她都贏了,令他越發好奇。 那位二公子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沈清云沒什么耐心,尋了個機會就出去了。 只她剛出門,后腳,姜文林卻是追了出來。 “沈……沈表弟?!?/br> 姜文林看著面前這張臉,不知為何就止不住羞紅。分明是個男子,他卻是不敢直視。 靠近了,那張臉竟是越發奪目逼人。 他甚至不敢抬起頭,腳步都跟著連連后退。等沒那么近了,他才開口,可說話語氣還是磕磕碰碰:“我……我昨日聽說你贏了畫?!?/br> 姜玉堂前來給老夫人請安,站在回廊上便一眼就瞧見兩人。 “嘖……”他喉嚨里輕笑一聲,腳步卻是停了下來。他站在回廊處朱紅色欄桿旁,一雙眼眸饒有興致看了過去。 轉了一圈后,目光又落在了沈清云身上。 她都一身男子打扮了,怎還如此不安分?見她姿態筆直,一臉清高,姜玉堂不知為何想到夢魘時模樣。 再看這一幕,便覺得有些刺眼了。 “林姑娘師從大家,你……你能贏她必然是更加厲害?!彼е嵛?,聲音越說越小。 面對著這張臉,他生平頭一次這樣,連說話都是顫顫巍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心口亂跳。 “我……我也喜歡畫,不……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榮幸,能夠一睹風采?!?/br> 沈清云面對著姜文林,余光卻是看向回廊那兒。剛剛從姜玉堂停下腳步開始,她就察覺了。 只不過一直沒有開口。 如今,她也沒拒絕,只轉過頭,清凌凌眼神往姜玉堂那兒看了一眼。 “倒還算是敏銳……”姜玉堂垂下眼簾。人卻是從暗處走了上前,到兩人身側才停下。 他生高,目光往下便落在了姜文林臉上。 “大……大哥?!苯牧植恢约掖蟾缇尤辉?,還被當場逮到了。本就羞紅臉瞬間燥跟個螃蟹一樣。 “那畫你是看不見了?!眲偹诨乩?,兩人話聽得一清二楚。 “為……為什么?!苯牧痔痤^,正對著姜玉堂那雙發沉眼,鼓起勇氣問了一句。眼神主人正對著他,語氣淡淡:“她畫人是我,畫像自然是在我那兒?!?/br> 姜玉堂說完,抬腳就進了壽安堂。留下姜文林站在原地,一臉失魂落魄。 在壽安堂給老夫人請了安,又陪著老夫人用了午膳,出來時候恰好正是午時。 兩人剛出了壽安堂門,就有小廝迎面跑來,跪在地上道:“世子,侍衛來報,說是圓空大師回京了?!?/br> “備馬!” 姜玉堂出了侯府門,便直往京郊靈若寺趕。 他素來不信鬼神之說??勺詮幕璧怪髸r常夢魘,甚至觸到她手指腦子里都開始閃過那些畫面。 這些跡象讓他不得不信。 前段時日,圓空大師不在京都,他多次派人去尋,如今總算是回了京。 靈若寺在京都郊外,寺中空氣幽深,綠樹環抱。碩大菩提樹下,廟中小道彎彎曲曲。 寺廟之中一片寂靜。 禪房之中,圓空目光落在姜玉堂臉上,笑著道:“貧僧總算是等到姜世子了?!?/br> 房間里檀香味濃郁,姜玉堂看著面前茶盞,他剛在門口,人還未進來,茶水就沏好了。 他坐下時,七分燙,正是入口時候。 “大師知曉我今日會來?” “姜世子人四處再尋貧僧,貧僧自然知曉?!眱扇嗣媲胺胖槐P殘棋,圓空拿了顆黑子,落了上去。 “世子眉眼之間透著疑慮,貧僧猜是有問要解?!?/br> “大師所言不錯?!苯裉么怪夹?,低頭拿著白子,跟著下了起來:“那大師不妨再猜猜,所為何事?” “世子眼神清明,眼下卻帶烏青,貧僧猜你為夢所困?!卑鬃勇淞松先?,輕輕一道聲響,姜玉堂抬起頭來,正對著圓空大師眼中笑。 “那夢可饒你生活?”圓空問。 夢境中那些畫面一閃而過,姜玉堂眼簾一片深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br> “可令你煩躁?” 白日里她與姜文林在一起畫面一閃而過,眉心擰了擰,白子跟著落上去:“心煩意亂?!?/br> 圓空垂眼,看著棋盤之上,問下最后一個問題:“那世子可想擺脫?”殘棋下了那么久,還是殘棋。 姜玉堂收了手,將手中棋子落入棋盒之中。 他抬起眼簾,問道:“大師可有法子可解?!币蛑@夢境,他克制不住將眼神落在她身上。 總有一日,會擾其心智。 圓空點著頭,開口卻是道:“不知世子可聽過一句話?!?/br> “越是執著想要,相反越是得不到。越是放手,機會可能就在眼前?!?/br> “世子如今嫌煩,嫌亂,嫌擾您心智,可是想過為何?” 出家之人說話最后都會歸于因緣兩個字,姜玉堂輕笑著:“大師可是要說,我與她有緣?” “誰知道呢?”圓空也跟著笑了:“但我看,世子并不是她命中金注定有緣之人?!?/br> 殘棋就是殘棋,兩人都下不活。他跟著放下棋子:“可能這丁點兒緣分,也是世子親自求來?!?/br> 姜玉堂擰了擰眉:“我求?” 圓空眼神看向窗外,道:“靈若寺臺階一千四百八十個,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直通天梯?!?/br> “本該無緣之人,今生卻有這番因緣際會。世子不如想想,是用了多少心血,積下多少福報,散下多少家財,才換來?!?/br> “你著急擺脫也許是你心之所向,求之不得?!?/br> 出了禪房門,天已經黑了。姜玉堂站在佛堂門口,身上染了一陣檀香。 他進去一下午,出來時候不知何時下了雨。禪房門口燈籠被風吹滅了,門口那顆菩提樹被水洗發亮。 趙祿站在身側守著,不敢說話。 不知等了多久,才聽見世子爺輕笑了一聲。他眼神之中一片黑沉,月色下,有些令人心驚。 趙祿瞧著頭皮發麻,站在那兒呼吸都不敢太大了。 屋檐雨滴在肩頭上,夜色中,姜玉堂抬手揉了揉眉心。都說他素不信佛,如今看來確是不該信。 那和尚可知道他夢都是些什么?十個夢九個都是床榻事,不是馬車上,就是假山后,涼亭中。 他姜玉堂是色中餓鬼不成?心之向往,求而不得都是這? “就不該來?!彼丝跐釟?,只覺得頭要炸了。 “世子,天快黑了,又下著雨?!壁w祿低著頭,聲音越說越?。骸敖裢砦覀兣率且≡谶@兒了?!?/br> 姜玉堂腦袋越發疼。 揉著眉心手還未放下,趙祿在一邊,越發小心翼翼道:“夫人在這兒,您要不要去看看?” 揉著眉心手頓住,姜玉堂閉了閉眼。 雨還在下著,雨水打在油紙傘上,肩頭卻不知何時濕了一半。 姜玉堂站在一處小院門口,透過屋內燭火,眼神看著里面,聽著院子里傳來木魚聲。 他母親信佛,一年前舅舅死訊傳到了京都,母親就搬到了這靈若寺,他一次都沒來過。 這張臉生太像他舅舅沈少卿,她見他一次就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