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說辭。

    “二老太爺，各位長老叔嬸兄弟嫂子?！瘪R如月環顧一下四周道：“看著今天他們倆打架，讓我想起一件事，咱們江氏族人的子弟還是弱了一些。聽說邊疆不穩，隨時都可能抽丁參軍。你說就這樣的去了前線是不是送死？”

    這事兒怎么能相提并論。

    “也沒什么，就是希望江智榮打敵人的時候能夠有出息，被人打成豬頭是小事，要是一不小心丟了命那就沒地兒哭去?！瘪R如月道：“我聽人說了，在戰場上刀劍不長眼，勝者為王的，所以，對智路這身手我是很贊許的?！瘪R如月道：“二老太爺，我是一個不懂事的農家女，我能想的就這些，您是江氏族人的族長，您見多識廣，您說是不是這么個道理？”

    什么亂七八糟的！

    打架的事扯到保家守國去，也忒能扯了。

    不過，她要表達的意思江二老太爺也聽明白了，就是江飛遠技不如人，活該的事。

    “年前的時候我就聽我三弟說縣城里又在張榜招兵?！瘪R如月嘆息一聲環顧四周：“他聽人說了，這真要戰事起了，朝廷不是征，而是抽，五抽三，三抽一，我們江家大壩是遠近聞名的大族，人丁興旺得很，你們說這事兒會不會輪到自個兒頭上呢？”

    “二爺爺，可有此事？”

    “二叔，當真？”

    由打架說到了當兵的事。

    有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是有這么個規矩?！笔聦嵣?，他也得到了這樣的消息，只不過想著要過年了沒必要引起驚恐就沒有說出去：“最近是不太平，正好說到這事兒上了，你們按這個標準回去好好商議商議，到時候讓誰去?！?/br>
    “不行啊，我們都是些莊稼漢子，誰去誰送死?！苯チ忠宦暤秃舫雎?。

    這話成功的讓眾人變了臉色。

    “二哥，到時候我們家就我去?！苯菓c這會兒挺身而出：“我去找我大哥去，和他一起殺敵立勞功當大將軍，以后保護大嫂和你們，省得被人欺負了去?！?/br>
    “智慶，你以為敵人就站在那兒等你來殺的？”江昆林聽到這話氣得不輕：“你們家智榮都去了，抽丁也抽不到你們頭上的，放心?！?/br>
    “是啊，智慶，你們兄弟仨人都還小呢輪不上?！瘪R如月知道這話會讓很多人無眠的：“有些人家兄弟多的就要想好了，當然，也不是非去不可，只要有銀子還是能買下一個名額的?！?/br>
    銀子能買命，這事兒都聽說過的。

    也有人開始盤算著自己家的家底能不能買下兒子。

    “二十兩銀子是標準?！苯咸珷數溃骸斑@還只是平時?！?/br>
    戰時的時候可能會水船漲高，漲上十兩二十兩也正常。

    江飛遠和江智路干架，因為馬如月的一道小道消息煙消云散。

    打得贏的多打點，打不贏的也別怪，勝者為王的時代就要到來。

    江家大壩的谷種開始芽的時候，江二老太爺接到了一紙公告：朝廷開始抽丁。

    議事堂里燈火通明，家家戶戶的當家人都在那里商議。

    “你們看著辦，反正就是這個標準，五抽二，三抽一，不管是誰去都行?！苯咸珷數溃骸澳銈兓厝ド套h一下，安排好了來報名，我統一給報到縣衙去?！?/br>
    江智遠覺得這種事輪不上自己。

    結果被江二老太爺點了名。

    “智遠，你們大房沒有別的男丁，就由你去?！苯咸珷數溃骸吧厦嬲f了的，江知府是一個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的好官，相信他的兒子們也不是孬種?！?/br>
    啥？

    江智遠還沒有聽懂。

    “二哥，這不合規矩?！苯咸珷斠汇哆B忙道：“雖然江知府是一個忠肝義膽的人他膝下兒子也就倆，才遠沒了，就只余下智遠這么一根獨苗，更何況，智遠還是一個讀書人，讓他去當兵，這怎么成？”

    簡直就是讓他去送死！

    “是啊，二叔，智遠不能去?！?/br>
    “二叔，這事兒您得找上面的大人?！?/br>
    江昆林他們全都在反對。

    一時之間議事堂里議論紛紛，全都覺得讓江智遠去參軍是毫無道理的事。

    “安靜安靜?！苯咸税櫨o了眉頭，什么時候，江智遠的風評這么好呼聲這么高，果然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些人還是看在那塊紅糖兩根紅薯的情份上：“智遠，你怎么講？”

    “二爺爺，智遠不知道上面是哪一位大人對我江府如此關照，智遠定當前去感謝一番?！苯沁h回過味來知道此事不簡單，他一個心思單純的人已經聞著了nongnong的陰謀味，到底是誰不想讓江家大房起復。

    “我也不知道，反正上面已經寫了你的名字?！苯咸珷數溃骸拔疫€說你尚在孝中，上面的人說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保疆衛國是大忠大孝?！?/br>
    “好，智遠明白了、不知何時去，我這就回去告訴大嫂，安排兩個meimei?！苯沁h站了起來朝著眾人施禮：“若此次智遠一去不回馬革裹尸，我大房的孤兒寡母則還望眾位諸親照應?！?/br>
    “智遠……”江昆林忍不住哽咽了，大房就這么一根獨苗?。骸皠e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你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會立大功當大官，像大哥一樣造福一方黎民百姓，庇護我江氏族人?！?/br>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江智遠沒再吭聲，獨自一人先行離開了議事堂。

    一路走一路悲愴，路過爹娘墳前的時候干脆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父親，沒有您的庇護，兒子怕是連小命都不能保?！苯沁h悲從中來，眼淚“嘩嘩”的流個不停：“父親，您當初怎么可以做到這般大公無私，為族人置下六百畝的祭田，也沒舍得買個小莊子呢？”

    如果有一個莊子，他們就算是守孝也可以住在自己的莊子里面，根本就用不看人臉色吃飯，她更不用夜夜當賊，自己也不用被逼上邊疆……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如果出現。

    只是，他如何面對家里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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