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生 三
三 圣誕節快到了，客廳里唐羽正和兩個孩子往圣誕樹上掛彩帶和彩球。jiejie小麗六歲，meimei小雪兩歲。 “爸爸，mama又到哪里去了?”小麗問爸爸。 “mama又到工作的地方去了?！卑职只卮鹫f。 “mama什幺時候回來?” “爸爸不知道?！?/br> “為什幺她老不在家?” “她工作忙呀?！?/br> “你忙不忙?” “爸爸也忙?！?/br> “那你為什幺老在家？” “爸爸不忙?！?/br> “不對，你剛才說忙?！?/br> 唐羽笑了，“你這小舌頭，就是會盤問人?？彀涯侵徊是蚪o爸爸遞過來?！?/br> “哪一個？”小麗望著一堆彩球問。 “就是那只紅色的?！?/br> 小麗遞過一只紅色的彩球，看著爸爸把它掛在高高的圣誕樹上。等小麗回過頭來，發現小雪用彩帶把自己纏住了?！靶⊙?，這樣會把彩帶弄斷的?！毙←愊霂托⊙┌巡蕩Ы忾_?？匆妀iejie過來，小雪轉身便跑，不期被彩帶拌住，摔了個大筋斗，彩帶也摔斷了。小麗叉著雙手，學著大人的樣子對小雪說：“瞧你，就會調皮，摔痛了吧?！毙⊙┡榔饋?，摸摸頭，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拖著半截彩帶跑到自己房間里去了。 小麗和爸爸繼續把剩下來的彩帶和彩球掛上樹，然后將一只安琪兒裝在樹頂端，插好插頭，樹上的彩燈和安琪兒一起亮起來，小麗高興得直拍手。聽見jiejie拍手，小雪趕快從屋里出來，只見她兩只手上都套著襪子，頭上倒扣著個竹籃子，身上倒穿著jiejie的風雪外套，連衣帽正好套在小屁股上，非?；?。惹得爸爸和jiejie都笑起來?！澳闶遣皇怯秩シ跈涣?，當心mama回來打屁股?！卑职钟趾脷庥趾眯?。 “爸爸，中國的春節有沒有圣誕節熱鬧？”小麗忽閃著眼睛問。 “有，比這里的圣誕節還熱鬧。"爸爸回答說。 “那里有圣誕樹嗎？” “沒有?！?/br> “怎幺會沒有圣誕樹呢？那有什幺？”小麗有點失望。 “那里有鞭炮，有燈籠?！?/br> “燈籠是個什幺樣子？”小麗好奇地問。 “燈籠是一個紙房子，里面放一根蠟燭發光，過年的時候.每家門口掛一個?！?/br>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家里是不是都有。那里面為什幺不放電燈呢？像這棵圣誕樹一樣?！?/br> “這是古時候留下來的傳統，現在也可以放電燈了?！?/br> 唐羽一面收拾地上的雜物，一面問小麗說：“今天練鋼琴了沒有？” “練過了?！?/br> “爸爸給你出的幾道算術題做完了沒有?” “做完了?！?/br> “爸爸可以檢查一下嗎?”小麗遞過去算術本子。唐羽一道道檢查起來。除了一道乘法題錯了以外，其他都對了。小麗天資很聰明，才六歲、加減乘法，借位進位已經能熟練地運用了，唐羽心中升起了一股做父親的自豪。他在女兒臉頰上親了一下以示鼓勵?！皝?，爸爸給你和meimei念故事?！?/br> 于是，姐妹倆搬來凳子，聽爸爸念書上的故事。小雪平時調皮，只要一聽念故事，就會聚精會神地安靜下來。她喜歡學著jiejie的樣子坐，一定要看得見書上的圖形才行。念完故事，兩個小女兒乖乖地睡覺去了。 孩子們都睡著后，mama嚴含才回家。她笑著問唐羽：“孩子們都睡了？”， “都睡了?！碧朴鸹卮?。兩人走到孩子們的房間，嚴含打開燈，俯下身子看著兩個熟睡的女兒，在每人臉上親了一下。小麗在夢囈“mama，你怎幺還不回來?！毙⊙┮苍趬糁泻傲艘宦昺ama，兩個小酒窩時隱時現?！翱匆姏]有，”唐羽說，“再忙也要回來和孩子們見個面，看把她們魂牽夢繞的?！?/br> 兩人又回到了客廳，嚴含顯然很高興，閃了閃大大的眼睛對唐羽說：“猜猜看，我有兩個好消息?！?/br> “NIH(美國國立醫學科學院的簡稱)科研經費批下來了?”唐羽認真地猜。 “猜對一個，還有一個呢？” 唐羽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br> “今天剛接到學校的通知，我被正式聘為副教授了！”嚴含興奮地告訴唐羽?！芭?，怎幺這幺快，倒是出人意料?！碧朴鹨埠芨吲d。 “據生化中心實驗室的Reoder主任分析，可能是我申請到了幾個課題的NIH研究經費。也有的說，目前系里一個女教授也沒有，吃了上面的批評?！眹篮撓嘛L雪外套，理了理被風吹亂了的黑發。 “管它什幺理由，這事值得慶賀?！碧朴饛膹N房的壁柜里拿出來一瓶法國香檳打開，給嚴含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來，為妻子的升遷干杯?！眱扇艘伙嫸M。嚴含也給兩人斟滿，唐羽不解。嚴含含笑說：“這一杯我敬你。" “敬我什幺？” “敬你是一個好丈夫，為了我你犧牲不少，讓我有一個溫暖的家，從不為家里的事發愁，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勞?！?/br> 兩人又一飲而盡。兩杯酒下肚，嚴含兩頰緋紅，心跳加速，雙目流盼。她雙手勾住丈夫的脖子，情深地望著唐羽，然后將臉貼在他的胸前，靜聽他心臟有節奏地跳動。她問唐羽：“記得我們來美國多少年了嗎?” “有十二年了吧?！碧朴鹫f。 “結婚多少年了呢？”嚴含在唐羽懷里又問。 “十年了?！?/br> “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