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頁
簡瑯就是曾經謝將軍手下的副將,也是蕭明睿安插在赤翼軍中的內應。 自從謝家出事以后,在蕭明睿的勸說下,皇帝將赤翼軍的軍權暫時交給了簡瑯代掌。 “我們何時動手?”蕭明睿問道。 蕭悔鷹眸微瞇,“除夕夜?!?/br> 蕭明睿沉吟了許久,才終于下定決心將藏在心底許久的問題問了出口:“父王,我母妃為何會自縊而死?” 二十年前,他的母妃也是死在除夕夜這日。 蕭悔好似沒聽到似的,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除夕夜那日,宮里會舉辦宮宴,所有朝中重臣都會參與。到時候,我們可以直接在宮里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省得再挨個殺,麻煩?!?/br> …… 臨近過年,朝堂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聽到了一些風聲——本該駐守邊境的赤翼軍,竟堂而皇之地擅離駐地,朝著京城的方向浩蕩趕來。 誰也不知道這是哪一方的勢力,但如今執掌大權的蕭明珩都沒說什么,他們也只得當不知道,跟以前一樣上朝,熬過一天是一天。 終于到了除夕這日。 蕭明珩從前幾日起就變得格外忙碌,經常到半夜才回來。 蕭箜儀見過有人拿著皇城布防圖來找蕭明珩,也經常見他與誰暗中通信,似乎是在商議什么計劃。所以盡管蕭明珩什么都沒說,她也猜得出來,怕是最后的決戰時刻就要到了。 去參加宮宴之前,蕭箜儀正欲像往常一樣戴上面紗。 她在落月殿住的這些時日,少有出門,也不需要戴面紗,差點就給忘了。 可蕭箜儀剛準備對鏡將面紗戴上,就被身后的蕭明珩伸手攔住。 “怎么了?”她眉梢微揚,明眸燦亮。 容光皎皎,宛如仙子。 蕭明珩彎下腰,肩頭如緞的墨發垂落,他氣息清淺,輕輕碰了下她的唇,溫聲道:“不必戴了?!?/br> 蕭箜儀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臉頰微燙,“可是……” 她自然不想時時佩戴面紗,可她的容貌總會帶來諸多不便,為了避免麻煩便只有如此。 “昭昭,往后你再也不必戴面紗了?!笔捗麋裎兆∷氖?,語氣溫柔卻堅定,“待會兒宮宴上,抓緊我的手,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松開?!?/br> “嗯?!笔掦韮x垂下眼簾,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水光。 其實蕭明珩幫她解毒的那天夜里,他說過的話,她隱隱約約聽進耳中,后來全部都回想起來了,一句也沒有漏掉。 蕭箜儀牽著蕭明珩的手,頭一次沒有佩面紗,邁過落月殿的門檻走了出去。 長長的宮道一眼望不到頭,迎面吹來的寒風凜冽,蕭箜儀有些不適應地眨了眨眼睛??珊芸?,清麗的眉眼便舒展開,連雪粒蹭過臉頰的觸感都讓她覺得新奇。 夜空中大雪還在下,無聲落在朱墻檐角,紅梅梢頭。 少年的大掌溫熱粗礪,緊緊地將她的手裹進手心,密不可分。 第86章 去歲的除夕宴上,邊關告急,宴廳卻歌舞升平,一派奢靡祥和。 這一次,同樣是一年中最值得慶賀的日子,官員們的神情卻都藏著不安和緊張。 但凡在官場混過的人都能感覺得出來,這看似平靜下的波瀾洶涌。 蕭箜儀牽著蕭明珩的手走進來的時候,朝臣紛紛起身,跪地行禮,“參見……殿下,公主殿下?!?/br> 雖說蕭明珩還未登基,眾人也并未改口,但能讓重臣行此等大禮的,也只有皇帝和皇后了。 可以說距離蕭明珩登位,只差一個登基大典來稟明天下而已。 蕭明珩牽著她,走上了最上首的位置。 朝臣靜默,無一提出異議。 上朝的時候,蕭明珩早已坐在那個位置許多次,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蕭箜儀坐在他身側,這還是她第一次坐在這么高的位置,借著殿內幢幢的燈影,能輕易俯瞰下面的一眾人,將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這一看才發現有許多生面孔,很多上次宮宴見過的大臣已經不在其列,也有許多素未謀面的大人被提調到了前面。 蕭明珩暗中派昭鏡司收集各個大臣的情報,凡是只圖搜刮享樂不顧民生的貪官,都被他用雷霆手段罷了官位,查沒家產,抄家滅族。之后,提用一些真正有能力有才干的肱股之臣,讓他們頂替那些人的位置。 雖說蕭明珩因為行事過于果決狠辣而招致了御史彈劾,在朝堂上的名聲越來越差。但走出朝廷,他在民間的呼聲和威望卻是幾位皇子中最高的。誰真正有膽識,有謀略,能為百姓謀生路,百姓自己是最清楚的。 “諸位大人平身?!?/br> “謝……殿下?!?/br> 有老臣差一點便要喊錯了稱呼,嚇得滿背虛汗,幾乎跌坐在地。足見如今的蕭明珩帶給眾人的威懾。 開宴前,太后派人遞了消息,說身體欠安,就不過來參加宴會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后是在明哲保身。 她既非皇帝的生母,又與幾位皇子井水不犯河水,從不拉攏排擠誰,完全置身事外。所以從朝堂爭斗一開始,太后就借口養病獨居在慈寧宮,不問外事。反正只要她不出錯,最后不管誰登上皇位,她都能被尊稱為“太皇太后”,安享晚年,何必趟這趟渾水呢。 舞樂奏起,大臣們沒有一個敢醉酒失態的,都戰戰兢兢地坐在自己的位置,話不敢多說一句,更不敢抬頭往上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