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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珩白日在金鑾殿和六部之間忙碌,夜里仍會來漪瀾殿與蕭箜儀相會。 不為與她尋歡,只是怕有人私下里對她動手,須得親自守著才放心。 而蕭明睿已經很久都沒關注過蕭箜儀了。 他正為昭鏡司的事急得焦頭爛額。 數不清設了多少次計謀,可每次都連這些人的衣角都摸不到。簡直就像是他的每次行動都暴露在對方眼皮子底下,還來不及出動,便被他們提前洞察,及時做出應對。 忙前忙后了一個多月,蕭明睿只打聽到昭鏡司的主人似乎姓趙,真實身份不知道是什么。甚至就連這個消息都不能確定真假。 “廢物,一群廢物!”蕭明睿大怒,腳邊跪了一群謀士。 祿青在這時候走進書房,手里舉著一封信,“殿下,有您的重要信函?!?/br> “都滾下去!”蕭明睿將桌案上的茶盞掃到地上,沾著水的碎瓷片迸濺了一地。 發完一通脾氣,蕭明睿這才打開信函。 這是邑王遞來的信,上面只有短短兩個字:面談。 蕭明睿皺起眉,他如今在朝堂上被蕭明珩處處牽制,根本無法離京,怎么跟他面談? 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來一道藏在黑斗篷下的身影。 “何人擅闖……”蕭明睿質問的話到了嘴邊,可看到來人的長相,他臉色大變,剩下的話盡數被咽了回去。 來人可不就是邑王。 蕭明?!班帷钡匾幌缕鹕?,快步走到門口環視左右,又將門扉緊閉。 他這才回過身,“藩王私自入京,可是謀逆大罪!” 跟他如臨大敵的反應不同,邑王卻像閑庭信步似的,慢悠悠地走到書房正中,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他甚至頗有閑情逸致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了口,“那又如何?” 藩王私自離開封地,也是謀逆大罪,可皇帝就算知道他沒有老實在封地待著,不也拿他沒辦法? 私鑄兵器更是罪上加罪了,但他不還是好好在這里坐著? 蕭明睿疾步走到他對面,撩袍坐下,“你忽然來京,到底想做什么?” “這話該我問你,”邑王將茶杯用力擱到桌上,茶水灑了出來,“聽說你最近忙著籠絡朝臣,可沒心思管我這邊?!?/br> 蕭明睿眼眸微閃了閃,“我這也是為了我們的大業?!?/br> “是為了我們,還是為了你自己?”邑王同樣有一雙銳利的鷹眸,歷經歲月也不顯渾濁,反而愈發鋒芒畢露。 蕭明睿被他看得心驚,后背發汗,“有了朝臣的支持,你才更容易上位?!?/br> 邑王冷哼一聲,“我一介謀反逆賊,需要什么朝臣的支持?” 他從一開始的打算就是靠武力以鐵血手段登位,哪個老東西敢不服,直接殺了就是。 兵力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有了兵權在手,他哪里需要在朝堂上玩弄權術? 蕭明睿身軀緊繃,眼底藏著忌憚,“發動戰亂難免有風險,是下下之策?!?/br> 邑王沒再開口,只是嘲弄地望著他。 對峙良久,邑王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別忘了,你想坐上那個位置,也并非那么名正言順?!?/br> 他拉開門走后,蕭明睿一點點攥緊了拳,神情陰鷙。 邑王想坐上皇位,蕭明睿又何嘗不想? 對于他而言,若是能借助邑王的兵權作為威懾,再加上他自己在朝中籠絡朝臣,名正言順地繼承大統才最好不過。 待他拿到了京城的守備軍和禁衛軍的兵權,便不用再受制于邑王。 如今皇帝病重,正是最好的機會…… 另一邊,蕭明珩和蕭明朗從兵部走出來。 蕭明朗神色凝重,“父皇病重,邑王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馬上派人包圍邑王府,對邑王世子嚴密看管?!?/br> 邑王唯一的兒子蕭扶朔還留在京中,有了邑王世子做人質,邑王行事多多少少會顧忌一些。 蕭明珩卻低聲道:“沒用的?!?/br> “七皇弟,你這是何意?” 蕭明珩停下腳步,眼神淡漠沉靜,“我帶你去見一個人?!?/br> 他帶蕭明朗去了天牢。 陰暗潮濕的天牢盡頭,關押著因后宮巫蠱之術而牽連入獄的二皇子。 世人皆道在外祖失勢,母妃慘死后,二皇子遭受巨大打擊,得了失心瘋,所以被關押在天牢之中。蕭明朗也已經許久沒見過這位二哥了。 看見盤腿坐在牢房正中的年輕男人,蕭明朗試探著喊了聲:“二皇兄?” 二皇子蕭明樘睜開眼睛,眼神滄桑,但看起來是清明的。 他認出了蕭明朗,“五弟?!?/br> 蕭明朗頓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回頭看向蕭明珩,“明珩,這是怎么回事?” 二皇兄不是早就瘋了嗎?怎么看起來又好了? 蕭明珩解釋道:“二皇兄心智健全,從未得過失心瘋?!?/br> “七弟說得對,我從沒得過瘋病,當初裝瘋賣傻,只為了自保而已?!笔捗鏖探又脑捳f道。 當初蕭明樘跟蕭明睿年歲相當,又都是才能出眾的人物。只是后來蕭明樘偶然得知了蕭明睿的秘密,還來不及告知皇帝,便被蕭明睿察覺,設計陷害。 “那時我母妃的命攥在蕭明睿手里,我不得不替他守口如瓶??墒捗黝_€是派人給我下藥,讓我神智昏沉了一段時日,等我好轉過來,一切都已經晚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