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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蕭箜儀的心仍然跳得飛快,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 這個夢她已經做過許多遍,可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少年的模樣,只記得他的懷抱很冷,透著干凈的讓人安心的雪意。 后來蕭箜儀曾偷偷尋找過那個救她出去的哥哥,可當時天色太暗,她又一直在哭,什么都沒看清。宮里頭侍衛太監多得數都數不清,在這其中找人如同大海撈針,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到。 蕭箜儀便只能擱淺了這個心思,不再強求找到他。 只是今日下床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那日她在坤寧宮,被齊嬪新養的貓兒嚇到,慌亂間跑出去,撞進了蕭明珩懷里。 那時他的懷抱莫名讓她覺得熟悉,還有他湊近她耳邊,那聲溫柔的安撫:“別怕?!?/br> 難不成……當初救她的人是蕭明珩嗎? 蕭箜儀此前便覺得奇怪,為何自己僅僅是對他施舍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好處,他便愿意如此死心塌地地幫她。 不過沒有證據之前,還是不要妄下猜測為好。 蕭箜儀收斂了思緒,叫宮女進來伺候。 梳洗更衣罷,待屋里只剩下晴溪一個人,蕭箜儀方才開口問道:“昨夜,他什么時候走的?” 晴溪搖了搖頭,“奴婢并沒有看到七殿下離開?!?/br> 因著公主也會去落月殿留宿,晴溪還以為他們早就……所以并未慎重對待此事。 蕭箜儀眸光微動,沒再繼續說下去。 等晴溪離開后,她掀開床帳,這時才注意到,她身旁的位置也有睡過的痕跡。 所以……蕭明珩抱著她睡了一夜? 第77章 蕭箜儀正欲吩咐人收拾床鋪,忽然眼尖地看到旁邊方枕下面,似乎壓著什么東西。方枕邊緣露出了一串天青色的流蘇墜,編法有些特別。 她彎下腰,掀開方枕將東西拿了起來,是一塊通體烏黑的玄鐵令牌。掌心大小,入手冰涼。正面刻著一株雪梅,背面則是一個蒼勁有力的“昭”字。 這是何意,蕭明珩為何要給她留下這樣一塊令牌? 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蕭箜儀便先將令牌貼身收起,打算下次遇見他再問。 出門的時候,蕭箜儀想起來吩咐了一句:“派個人去請小武回來吧?!?/br> 小武是她派去三皇子府求救的太監,如今都去一夜了,連半點消息都沒傳回來,不知是發生了什么。 晴溪擺了擺手,打發一個太監去跑腿。 到慈寧宮和坤寧宮請安的時候,蕭箜儀并沒有看到蕭明珩的身影。 按理說他既然回宮,應當會過來請安才對。 臨走的時候,蕭箜儀聽見幾個妃嬪議論,說五皇子跟七皇子出外辦差,不知能不能趕在正陽節回來。 看來蕭明珩回來的事,并沒有幾個人知道。 回到漪瀾殿,小武已經回來了,一見蕭箜儀就忙不迭跪地磕頭,“殿下,奴才辦事不力,沒能完成殿下的吩咐,請殿下責罰?!?/br> 蕭箜儀淡聲問:“起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的話,奴才到三皇子府求見三殿下,卻被管家攔在了外院,不得入內。奴才便在外院等了一夜,到最后也沒見上三殿下的面兒?!?/br> “本宮讓你遞的字條,你可有交出去?” “事關重大,沒親眼見到三殿下,奴才哪敢把字條交給別人?” 蕭箜儀微松了口氣,讓小武拿出了字條,當場銷毀。 這日,蕭箜儀從前面出來,又見到了蕭明睿。 蕭明睿又將她請到了偏僻無人的宮苑,一進去就從身后抱住她,貼著她的耳廓,親昵地笑問道:“上回你派人去找我,為的是何事?” 這處宮苑同樣荒草叢生,亭閣破敗,布局也跟芙蕖宮有些相似。 蕭箜儀面孔發白,捏了捏微涼的指尖,“你先放開我?!?/br> “生氣了?”蕭明睿并未注意到她的反常,低頭蹭了蹭她的頸窩,“上回我有公務在身,忙了一夜,第二日才聽下人說你派人過來了?!?/br> 蕭箜儀閉著眼,仿佛極力忍耐著什么。 蕭明睿高大的身影立在她身后,望見面紗下露出的一小片凝脂雪膚,依稀能聞見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梅花香,連發梢都帶著香氣,“這都夏日了,你身上怎么還有梅花香?” “你放開我?!笔掦韮x掙了兩下沒有掙脫,語氣已經冷了下來。 蕭明睿以為她在鬧脾氣,仍未松手,語調吊兒郎當的,甚至帶著輕松的笑意,“箜兒,你聽我解釋。我正準備叫你的人進來,結果得知那小太監已經走了。我心想許是你的事已經解決了,便沒再派人過來打問。你可是在因為這個生我的氣?” 沒有及時關心她,在這件事上,蕭明睿確實理虧。 不過他那時候剛決意要奪謝家的兵權,一邊是愧對忠良的歉疚,一邊又要著手籌備此事,忙得不可開交。見蕭箜儀把人叫走,他就覺得應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她在宮里能出什么事,所以蕭明睿才沒有及時過來詢問。 “我今日剛騰出手,立刻就趕過來見你了?!笔捗黝7诺妥藨B哄道,“箜兒,莫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懷里的人兒沒有半點反應。 她停止了掙扎,不管蕭明睿說什么,都沉默著一言不發。 蕭明睿終于意識到不對勁,松開手臂,湊近她面前,這才發現她閉著眼睛,眼尾是濕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