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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箜儀靜靜聽著,時不時也笑著說上幾句。 聽她們談論最多的,便是謝家那位驚才絕艷的小將軍了,聽說謝小將軍天生神力,武藝超群,又生得瀟灑俊逸,性情最是灑脫不羈,還有雙多情漂亮的的桃花眼,不知迷倒了盛京城多少待嫁的小娘子。 “可惜了,謝小將軍此次沒過來?!?/br> “為何不來?以他的騎射功夫,定能奪得魁首?!?/br> 起初開口的姑娘打趣道:“秦家姑娘近日染了風寒,臥榻在床,謝小將軍自然緊張地守在未婚妻身邊,哪還有心情來參加冬獵?!?/br> 聽她們提起謝小將軍,蕭箜儀腦海中想的卻是謝家如日中天的權勢。 祖輩好幾代人忠肝義膽,以身報國,積累下了赫赫戰功,才有了今日像這般在諸多勛貴世家中超然的地位。 蕭明睿和蕭明朗想奪位,怕是都得想方設法拉攏謝家??芍x家不管倒向哪一邊,勢必都會引起另一方的不滿,根本沒有兩全之法。 在這么多世家小姐中,另有一人吸引了蕭箜儀的注意。 看她華貴明燦的衣著打扮,還有身旁圍著巴結的許多人,應是出身不低。只是少女神情倦懶,從頭到尾都垂著眸,看向泥爐邊的螞蟻,偶爾才不太情愿地搭句話。 好似在她眼里,聽其他人說這些話題,還沒有觀察螞蟻挪窩有意思。 蕭箜儀跟人議話的功夫,好奇地多問了句:“那是哪家的姑娘?” “好像是盛家的嫡女,琴藝最為出眾,還得過太后的親自嘉獎呢?!?/br> 蕭箜儀不由得勾了勾唇。 若她不是公主,還是曾經那個水部郎中的女兒,定然會愿意跟盛家娘子做朋友。 因為她也覺著,翻來覆去地聽一些嫁娶的話,還真不如看螞蟻。 只是如今身份使然,注定了她無法隨心所欲。 收拾好心情,蕭箜儀面上帶著無懈可擊的溫和淡笑,繼續應付旁人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和話語。 山里天黑得早,不過進山狩獵的人還沒回來,皇后這邊也就沒散,眾人一起用了膳,仍舊聚在一起說笑。 晴溪忽然走了進來,附在蕭箜儀耳邊說了句話:“公主,七殿下受傷了?!?/br> 蕭箜儀微微瞪大了眼眸,很快便壓下心底的震驚,恢復如常,若無其事地找了個借口,提前離開了。 走出大帳,來到沒人的地方,她這才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剛才瞧見陳太醫急匆匆地從帳子前面走過去,便多嘴問了兩句,這才知道七殿下身受重傷,被抬了回來?!?/br> 蕭箜儀蹙眉,“陳太醫親自過去替他療傷?” “正是。不只是陳太醫,還有其他幾位太醫也一并過去了,”晴溪四下看了看,小聲說:“陳太醫還說,這是圣上的旨意?!?/br> 蕭明珩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受傷便受傷了,隨便派個太醫過去看一看便是,圣上怎會如此興師動眾,連陳文瑜都被派了過去?就算蕭明睿受傷,都不會有這么大的排場。 而且其他人都還沒回來,怎么只有蕭明珩回來了?還是身受重傷回來的。 他武功那么強,就算不擅騎射,也不至于讓自己受這么重的傷才對。 蕭箜儀看向黑霧中的山林,直覺那里定然發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只是她并未跟著進山,暫時也想不到會發生什么。 思忖片刻,蕭箜儀很快便有了決斷,“我去看看他?!?/br> 來到蕭明珩的帳子前,門簾前面的積雪都被人踩踏得亂七八糟,神色焦急的太醫進進出出,藥童端著一盆盆血水往外倒。 還未走近,蕭箜儀便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忍不住抬手掩唇。 “公主,不然我們先回去吧,晚些時候再來探望?!?/br> 蕭箜儀搖了搖頭,“不,就在這里等?!?/br> 她怕再過一會兒,等蕭明睿他們回來,她就沒辦法見蕭明珩了。 所以一定要趕在其他人回來之前,見蕭明珩一面。 太醫們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帳子附近總算安靜了下來,最后其他人都先行離開,只留下了陳文瑜守在外面。 正合了蕭箜儀的心意。 她扶著婢女的手,蓮步輕移走上前,美眸噙著擔憂,“陳太醫,聽聞七皇弟出事,我這個做jiejie的心里實在放心不下,可否容我進去看看?” “這……”陳文瑜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帳簾,猶豫了下,“七殿下需要靜養,公主記得盡快出來?!?/br> 蕭箜儀善解人意地道:“太醫放心,我不會耽擱太久的?!?/br> 之后,晴溪留在外面,蕭箜儀順利地走進了大帳中。 跟落月殿一樣,空蕩蕩的帳子同樣沒有太多擺設,只有最中間那張床還算像樣,寒酸得一點也不像是皇子的住處。 少年平躺在床上,臉色煞白,連唇瓣都幾乎沒有血色,胸腔起伏很微弱。 聽見輕靈悅耳的鈴鐺聲靠近,蕭明珩強撐著,緩緩睜開沉重的眼,望了過來。 他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么,可喉嚨啞痛難當,連個最簡單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想說的話語被迫壓在心底,蕭明珩只能靜默地望著她,目光一瞬不瞬地。 蕭箜儀像是被他身上浸透了血的血衣嚇住,眸中浮現出nongnong的擔憂和心疼。 蕭明珩胸口纏了厚厚的一圈紗布,血跡還在隱隱地往外滲。不只是胸口,就連腿上,額頭也都有傷,渾身上下都纏得嚴嚴實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