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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沒受傷,這才收回手。 他眉心微蹙,嗓音不掩戾氣,“這么急是趕著去投胎?”話是對車夫說的。 外面傳來車夫慌忙告罪的聲音,“回將軍的話,方才有兵馬司的人過來查宵禁,小的這才失了分寸?!?/br> 一看是將軍府的馬車,兵馬司的人便沒敢阻攔,徑直放行。 之后,車速明顯慢了下來。 原本要一刻鐘能走完的路,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只能拖慢到兩刻鐘了。 秦凝低垂著頭,無意識地撫上右臂剛才被謝遲晉抓過的位置,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guntang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衣衫透進來,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 謝遲晉將她的動作都收進眼底。 剛才對于他來說,就是隨手一撈,連一小半的力氣都沒用上,就輕松地把她拽回了原位。 但謝遲晉也知道自己天生神力,他隨意的一下,對于別人來說可能很重。更何況秦玉珰皮膚嬌嫩,平時碰得重了都容易泛紅。 不知道他剛才那一下,有沒有弄傷她。 謝遲晉眉心的褶皺更深,吸了口氣,有些懊惱地問:“我抓疼你了?” 他這副樣子,讓秦凝不由回想起從前,少年不小心用重了力氣弄疼她以后,總是紅著臉、抓耳撓腮地站在她面前,又緊張又手足無措的模樣。 秦凝斂眸,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客氣地道:“沒有。剛才多虧了將軍出手?!?/br> 剛才謝遲晉腦海中習慣性地升起一個念頭,差點就要撩開秦凝的袖子,看她有沒有受傷。 可聽見她這么冷淡地喚他“將軍”,謝遲晉又像被潑了盆冷水,登時從這個荒唐的想法中清醒過來。 他指尖微蜷了蜷,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第45章 馬車快要拐進西陽坊的時候,謝遲晉忽然出聲:“我有個好友的生辰快到了,你字寫得好,可否為他寫一幅賀帖?” 秦凝聞言抬起頭,見他神色從容平靜,已經將方才的所有情緒都藏了起來。 幫他寫一封賀帖又不是多復雜的事,況且秦凝又有求于謝遲晉,所以沒怎么猶豫便答應了下來,“可以?!?/br> “你何時有空?”謝遲晉問。 秦凝想了想,“這幾日便有空?!?/br> “回頭我讓人把東西拿給你?!?/br> “好?!鼻啬c了點頭,“敢問將軍的這位好友,年歲幾何?” 謝遲晉答得干脆利落,“二十?!?/br> 秦凝緊接著又問:“那……是男人還是女人?” 話問出口,車廂內氣氛陷入片刻的凝滯。 謝遲晉狐疑的眼神望了過來,看得秦凝不自覺屏住了呼吸,“有何不妥嗎?” 只有知道了是男子還是女子,她才好針對性地寫賀帖,不然便只能寫出一些空洞的套話出來。 謝遲晉這才反應過來她的用意,眸光微變,淡漠地別開臉,“男人?!?/br> 秦凝頷首,“我知道了?!?/br> 說定了此事,馬車剛好停在秦府門前不遠處的拐角。 秦凝正欲掀簾下車,忽然聽得身后傳來一聲:“金子你還養著嗎?” 她下馬車的動作一頓,握住車簾的手緊了緊,背對著他答話:“養著的?!?/br> 他忽然這么問,秦凝還以為,他會提出想看看金子。 沒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你走吧?!?/br> 秦凝自己都沒察覺地松了口氣。 跳下馬車,她坐上后頭秦家的馬車,跟落夕一起回了秦家。 而仍坐在馬車上的謝遲晉,親眼看到她的馬車進入大門,才放下車簾,吩咐車夫返回。 回到家,秦凝發現家中燈火通明,父母和大哥正在盤問下人關于她的行蹤,看樣子若是再打聽不到她的下落,就準備帶人出去尋找。 秦凝心下愧疚又感動,連忙走上前,“爹,娘,大哥,我回來了?!?/br> 聽到她熟悉的聲音,秦蒼柏懸著的心驟然回落,緊張地問道:“玉珰,你去了何處,怎的現在才回來?” 秦家父母也心急地打量她全身,見她好好的才稍稍放心。 “珰兒,沒出什么事吧?”娘親擔心問道。 秦凝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去見了個朋友,一時沒注意時辰,這時才回來?!?/br> “你去見哪個朋友了?” 秦凝隨便說出了手帕交的名字,家里人知道她素來是個沉穩有主意的,不是會胡來妄為的性子,便也沒有懷疑她的話。 叮囑了幾句話,長輩就讓她趕緊回去休息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秦凝像平時一樣逗了會兒金子。 不知道是不是秦凝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金子格外興奮,圍著她上下撲棱翅膀,好半天都不覺得累。 秦凝喂它吃了些谷子,看通體金色的鳥兒在她手心撲騰,又不期然想起了謝遲晉臨走前那一問。 他們沒退親之前,金子養在她這里,謝遲晉隔三差五就要來一趟,美其名曰來看他的寶貝雀兒在她這里有沒有受委屈。 只有一次,他們之間鬧了些不愉快,謝遲晉忍了五日都沒過來找她。 那是某年正陽節,五月初五,當時的太后在飛仙樓辦了一場賽詩會,京城許多世家子女都來參加。 說是賽詩會,實則琴棋書畫都會比試,秦凝還記得,那時還未及笄的盛家娘子琴藝驚人,奪了琴藝的魁首,名動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