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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皇室的事,他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自然也知道,如今大王子身受重傷,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不是年長一些的二王子,就是有嫡出身份的三王子。 兩人各有優勢,都是競爭王位的有力人選。二王子好端端的,怎會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多年心血交給三王子打理。 三王子沒經歷過風雨,心思簡單,來到盛京城就是送死。 二王子明顯是想以春風樓為餌,送自己的傻弟弟上路。 到時候三王子死在盛安,大王子這個親兄長定然悲痛萬分,撐著傷體也要來討回公道。但他們明顯不是謝小將軍的對手,如此一來,大王子最終的結局也不過是埋骨沙場。 二王子不費吹灰之力,便成了真正的贏家。 看穿其中的彎彎繞繞,沈右安冷聲道了句:“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br> 劉大人笑瞇瞇地道:“看來這大王子把弟弟保護得太好了,才會讓他這么識人不清,輕易就中了二王子的毒計?!?/br> 若不是三王子行事太不縝密,他們也不會這么快就查到他的藏身之處,甚至連春風樓幕后的主人都一同查了出來,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三人閑聊間,不忘觀察來來往往的客人和樂官。 另一邊,三樓的房間內,盛聽月正跟越忻聊起吳清子的字畫。 出乎意料的是,越忻不僅精通奏樂,琴棋書畫居然都樣樣精通,一點也不像是從樂坊里走出來的。 他故意在盛聽月面前寫字,還存了些許炫耀的心思,寫完就耀武揚威地拿著紙給她看,“怎么樣,jiejie,我寫得不錯吧?” 盛聽月撐著下巴,眉目懶散,蔥白指尖點著他的字,品評道:“形是好看,但神韻風骨不足?!?/br> “這還不夠好嗎?”越忻微微瞪眼,有些不服氣地漲紅了臉,“難道jiejie見過比我的字更好的?” “那是自然,趙……”景恪的字就比他好看多了。 盛聽月說到一半突然不往下說了,越忻好奇地湊近過來,“jiejie你說誰?” “沒什么?!笔⒙犜抡A苏踅?,不肯繼續說。 她唯一一次見到趙景恪的字,是在他向盛府下聘的時候,她看過他親手寫的婚書。 他的字跟他的人一點都不像,明明為人和風細雨,溫潤如玉,字卻鋒芒畢露,銳不可當。 還真是奇怪。 在盛聽月陷入回憶的時候,越忻跟她距離很近,幾乎能看到她臉上細小的茸毛,看上去就很柔軟,精致的臉頰也細膩白嫩,毫無瑕疵,仿佛剝了殼的雞蛋。 越忻本能地放輕了呼吸,耳朵微微發熱,眼也不眨地望著她。 仿佛被蠱惑了一般,他不自覺地湊了過去,距離她的臉頰越來越近。 直到盛聽月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你怎會有耳孔?” 越忻連忙后退,捂住發燙的左耳耳垂,支支吾吾:“什、什么?” 剛才他們離得近,盛聽月看到他耳朵上有個小小的耳孔。 可在盛安朝,只有女子才會有耳孔,方便佩戴耳飾耳珰,男子怎會也有? 越忻視線躲閃游移,看上去心虛極了,“我,這是我小時候學小姑娘扎的,jiejie你就莫笑我了?!?/br> 平日里他都會涂脂粉遮住,今日出了汗,怕是把脂粉化了些,又正巧離她近,便被她發現了。 盛聽月又多看了兩眼,沒怎么在意,又說回了他的字,“你這是學的誰的字?” 越忻松了口氣,老老實實地回答:“學的我哥的?!?/br> 盛聽月指點他又寫了一會兒字,眼看時辰差不多,便提出告辭。 越忻很舍不得地拉住她的衣袖,“jiejie,要不你再多留一會兒?” “我要回府了,哪能一直待在你這里?” 越忻放下狼毫筆,鼓起勇氣說道:“jiejie,要不你把我帶到你家里去吧?”這樣他們就能一直待在一起了。 盛聽月理了理微敞開的衣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你想得美?!?/br> 她都已經成親了,哪能堂而皇之地把男人養在后院?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趙景恪不在乎,她爹知道了也會狠狠地罵她一頓。 “那好吧,jiejie再見?!?/br> 跟他說完告辭,盛聽月起身離開雅間,和等在外面的知喜一起下了樓。 二樓正北方的雅間內,趙景恪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樓梯,卻猝不及防望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目光在剎那間凝住,再也挪不開半分。 他手中青釉茶盞灑出些許茶水,神情驟變,幾乎是下意識地霍然站起身,把雅間內另外兩個人都驚了一下。 趙景恪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一瞬不瞬地望向廊道方向,直至那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依然不肯收回視線。 胸臆間心跳聲如雷,讓他腦海中涌上一陣陣尖銳的眩暈感。 坐在趙景恪身旁的沈右安,見他臉色蒼白難看,關心問道:“景恪,怎么了?” 趙景恪甚至沒聽見身旁好友在說話,只顧死死地盯著對面垂下燈籠的廊道方向,攥緊了拳,像是要極力地去分辨什么。 過了許久,他才勉強從剛才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深深呼吸了兩下,魂不守舍地坐回原處。 趙景恪習慣性地扯了扯唇,笑意卻透著說不出的僵硬和空洞,嗓音低沉微啞,“沒什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