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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會因為這個生氣。 不過…… 姜瑩微揚了揚眉梢,又問:“來參加賞花宴的,只有各家夫人小姐?” 廊廡盡頭是嶙峋假山,石壁間斜斜伸出幾枝素淡的玉蘭花,景致幽美清凈。裴二公子就職于工部,這座園林便是他親手設計的。 時香幫姜瑩擋開斜伸出的花枝,“府上也有幾位適齡的小姐,所以這次來參加宴會的,除了各家夫人姑娘,還有盛京未婚的青年才俊?!?/br> 身旁的這位主子忽然停下了步子。 時香正想問話,就見姜瑩芊芊素手折下一枝開得正好的玉蘭花,放在鼻尖輕嗅,比花更要嬌艷的唇瓣綻開,露出皎若春華的盈盈笑意。 時香被她明媚的笑靨晃花了眼,回過神連忙低頭。 如此姝絕秾麗的美色,怪不得裴二公子被這位來路不明的姜夫人迷得神魂顛倒,遲遲不肯娶親,也不肯另納二色。一向孝順溫和的他,居然為此事與國公夫人僵持了這么多年。 時香還記得,姜瑩剛到府上的時候,國公夫人對其極看不上眼,本想隨便找個由頭打發她出府。沒成想,裴二公子下值回來,沒見著姜夫人,竟親自策馬出去尋人,還叫上了五城兵馬司的兄弟一起找尋,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 這事鬧得大,國公夫人差點當場氣昏過去。 為了不讓事態繼續發展,徹底毀了裴二公子的名聲,夫人只能一邊勸裴策回來,一邊命人找回了安然無恙的姜瑩。 此時到此還沒結束,裴二公子跟國公夫人冷戰了許久,直到國公夫人保證,再也不會對姜瑩怎么樣,二公子才肯罷休。 從那以后,國公夫人就默許裴二公子將姜夫人收為妾室,只是府上名門貴胄,簪纓世家,向來最看重規矩臉面,二公子想將姜夫人扶正是萬萬不可能的,除非國公夫人哪日咽氣。 于是姜夫人在府中便一直是如今的處境——寵愛無人能及,可地位卻不尷不尬。 姜瑩折了花,拿在手中隨意攀折把玩,一走出假山卻被小廝攔住,“夫人留步?!?/br> 前面便是花園了,姜瑩若是過去,難免會碰見賓客。 姜瑩了然,“是太太的吩咐?” “是?!?/br> 時香小心地覷了眼姜瑩的臉色,卻發現她美眸清淡,并沒有要發作的意思。 “那便回吧?!?/br> 亭亭轉過身,姜瑩隨手將馥郁的玉蘭花丟到一旁,任其臟污在泥地里。 當初費盡心機攀上裴策這個高枝,還以為今后的路只剩錦繡坦途,富貴榮華唾手可得。 誰知道裴策性子軟,根本拗不過他母親的意思,這么多年了,還是只能妥協讓她為妾。 姜瑩總不能一輩子都只能當上不得臺面的妾室,生死都掌控在別人手中,她得早些給自己另謀出路。 今日的賞花宴,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 未時剛過,國公府上朱漆大門敞開,賓客們下了馬車,遞上拜帖,熱熱鬧鬧地進了國公府。 世家小姐們大都相熟,聚在花園樹蔭下,嘰嘰喳喳地討論什么。 她們議論最多的,當屬如今天子近臣,手握重權的沈大人。 “沈大人向來不參加這種宴會,今日應當見不到他吧?!?/br> “我聽我表兄說,沈大人接了拜帖,似乎要來參加賞花宴?!?/br> “你們說的沈大人,到底是誰???” “沈大人你都不知道?他是光武十四年連中三元的狀元,現在官拜大理寺少卿,辦成了好幾件震驚朝野的大案,極得圣上寵信?!?/br> “那他年齡得有多大了?我可不愿意嫁給一個丑兮兮的老頭子?!?/br> 說話的小姑娘瞪圓了眼睛,“胡說!沈大人才剛及冠四年,怎么就成了老頭子?” “而且沈大人面如冠玉,生得豐神俊朗,見過他的人都說他長得像仙人呢。你這會兒不將他放在眼里,待會兒若是他出現,定教你眼珠子都黏在他身上,一刻也不舍得移開?!?/br> “有、有那么夸張嗎?”少女小聲嘟囔了句,嘴上說著不信,眼里卻浮現出幾分期待。 姜瑩出府的機會不多,對外界的事情一應不知。不過她在國公府待了這么久,自然也有幾個信得過的心腹。 她差遣其中一個丫鬟書香,讓她替自己去前面花廳探聽消息。 書香把這些小姐們的話都聽進耳中,然后機靈地跑回后院,稟報給姜瑩。 “小姐們都在談論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沈大人,也有幾個議論二公子的?!?/br> 姜瑩斜臥在貴妃榻上,懶懶倚靠朱色引枕,瑩白素手支著側臉,嬌聲細語地問:“這位沈大人是何來歷?” “聽說出身寒門,家世并不顯赫?!?/br> 出身寒門,家世簡單。 姜瑩眼中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心情頗好地道:“賞——” 書香跪地感激:“謝夫人?!?/br> 裴策雖然沒給姜瑩正經名分,不過平日里一有什么好東西都往她房里送,她自然是不缺銀子花的。 姜瑩又吩咐了幾句別的,才讓書香退下。 書香走后,被姜瑩支開的時香才回來,她將取來的冰塊加在寢閣的冰鑒中,拿起蒲扇,對著貴妃榻這邊輕輕扇動,沁人的涼意隨風飄來,很是舒適宜人。 到了日暮時分,姜瑩坐在妝臺前,吩咐時香為自己上妝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