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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采和下了城墻,與神色匆匆轉移陣地的士兵們擦肩而過。 這個時候沒有人管她是誰?城門被重重的撞擊,發出“砰——砰——”的悶響,讓人產生下一秒城門被破鐵蹄奔入的一種恐慌。 明明入夏,涼涼的雨絲落在裸露的肌膚上卻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冰冷從表面的文理逐漸滲入直至蔓延到跳動的心臟。這也好,葬身在故鄉總比客死他鄉的結局好。 然而,走了兩步她走不動了,怔愣地定在原地,仰頭去看盈滿墨水的天空,一道細微且明亮的火光在水色瀲滟中盛放。 那是暗月衛特制的信號彈! 她裂開笑,飛奔去尋楊將軍,期間路上撞到過往的將領和哨兵,她便情不自禁地抓住對方興奮道:“有救了!援兵到了!” 救兵終于到了!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這么失態過,喜悅的心情填滿了整顆心的洞窟。這下城中幾千士兵不用白白犧牲了。 “楊將軍,援兵到了!”她朝在微弱的燈火下看兵防圖的人喊道。 楊將軍驀然抬頭,語氣帶上幾分顫意,反問:“真的?” “自然?!痹谒f出這句話時,三十萬援兵分兩路支援逍遙城,一路從東南方支援,一路繞道劫殺敵軍西退的后路。 城中將們得知援兵到了的消息,個個跟吃了雞血似的愈戰愈勇起來。不到兩個時辰,二十萬敵軍在內外夾擊下折損了近半人馬然后灰溜溜地敗走。 尸山血海之上,三十萬大軍仿若汪洋大海浩浩湯湯,在城外原來的軍事駐扎基地停下扎營。從中分出一支精英小隊,打著帥旗,騎馬奔向逍遙城。 經歷風雨戰火洗禮后的城門變得斑駁而厚重,一路以宋沐慈為首的隊伍縱馬奔入敞開的城門。 逍遙城剩下的所有將士在一夜艱苦戰爭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注視著他們,緩緩行了一個軍禮。 進城的十個人中,有四張熟面孔,宋沐慈、姬皦玉、魚機和賀長庚。來不及細想,已入城的隊伍已瞧見城墻上的她和楊將軍。 她微微一笑,卻見那支十人隊伍中飛奔出一人一馬,不過瞬息,那人已近至面前,翻下馬撲向她懷里。 “你瘦了,身體受的住嗎?”摸著瘦出骨頭的脊背,藍采和淡聲道。 抱在她懷里的姬皦玉輕笑,轉而將她抱進懷里,語氣輕柔:“我好著呢。那么多補藥難道白吃了?” 一群人去了藍府,打算先修整一番,明日再談事務。 等藍采和醒來,天已經大亮了。 坐起身,她轉動著有些許迷糊的眼,忽然房門被人扣響,隨之一道高挑而熟悉的人影走近。 “醒了?整理洗漱好了去吃飯?!奔О売駥⑾茨樖璧任锞叻畔?,說。 藍采和朝他攤開手臂,假作迷糊地說:“更衣?!?/br> “噗嗤——” 吃完午食后,藍采和才慢慢地去了北海苑的議事廳。 原來那日姬皦玉和兩暗衛從暗道逃出后,半路遇見了梁州王兵亂,幾經逃難后他才找到宋沐慈。那時宋沐慈已經起兵叛亂了,并且拉攏了永明城和鱗城的兵馬,實力不可小覷。 由于原先藍采和保持中立位置,宋沐慈認為以鱗城為國防屏障也無不可,但在姬皦玉拿出城主令后他改變了主意。 現在的情形是西北整個地區都歸附于宋沐慈,而藍采和的任務是守,守住底線。 得知這幾天陳朝腥風血雨的變故,藍采和忍不住想,風云巨變,但在朝夕。 商議完后,宋沐慈拉著她留在議事廳??粗鴮Ψ叫Σ[瞇的姿態,藍采和忍住不爽問:“留我何事?” “據一支商隊的消息,藍代城主的大批人馬被困在祁連山脈的某個峽谷中?!?/br> 藍采和狐疑道:“你要我派人去救他?” 宋沐慈喝了口茶水:“你放心,這個消息證實是可靠的。不過,路上危機重重,我需你親自出馬?!?/br> 她往后靠在榻上,沉默良久還是答應了。是福是禍?尚未得知。 回到歸山苑,姬皦玉從旁側的游廊走來,欲將暗月令還給她。 “暫且留在你那兒,我還要領兵去祁連山一趟,我不放心?!?/br> 當初大伯父出征帶走了逍遙城大半兵力,否則也不會導致今時的困局?,F在宋沐慈想要助力,必定打起了那幾十萬人馬的主意,只期望那批力量不要折損太多。 此話落進姬皦玉耳中卻像一道驚雷,震的他五臟六腑俱不正位?!盀楹我阌H自去?” 藍采和搖搖頭,沒說什么。 姬皦玉從她的臉色中看出了異樣,上頭有令硬著頭皮也要上。他只好說:“那我先收著,等你回來找我?!?/br> 第二日,藍采和就率領著宋沐慈分給她的一支騎兵朝祁連山方向行進。 她自然不可能吃悶虧,于是要求自己趕來支援的人馬留守逍遙城,宋沐慈付之一笑便答應了。反正他的人馬多的是! 滿腹瘡痍的古老城墻上,逆光立著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寬袍廣袖在風中翩翩。 “人已走遠了,何不當時下城墻相送?”一道熟悉的清朗聲音自身后緩緩響起。 姬皦玉回首,勁風中翻飛的旗幟后面走出一位紫衫公子,面若桃花,卻眉眼凌厲。 他對此不可置否,彈了彈袍袖沾染的灰塵。 “我們也該出發了?!彼毋宕忍嵝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