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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的歡快之際,忽的胳膊被人扯了扯,轉頭便對上姬皦玉三分探究七分不滿的神情。對上這般眼神,藍采和莫名心虛,真是奇怪—— “你們在聊什么?”姬皦玉狐疑地問。 “隨便聊聊——”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又一瞬間凝滯。 姬皦玉的臉色有點不滿,眉梢挑起瞪了她一眼。 突然樓下發生一陣sao動,藍采和探頭望向窗外,只見一個身披盔甲的士兵快馬奔入內城。 緊接著銅鑼密密麻麻地自四面八方敲響,一陣陣沉重而整齊劃一的鐵蹄聲“咚咚”逼入城池,行人商販匆匆躲入家中,家家戶戶緊閉門窗。 原本熱鬧的街道在短短的半刻鐘內清空,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像是被人惡作劇地涂抹了一層灰色的陰影,整條街道無端顯得頹敗荒廢。 馬蹄揚起的粉塵中,一桿旌旗被風吹的獵獵,旗幟上的孔雀標志十分打眼。 “來的是云南王的軍隊?!彼{采和憑借著極佳的觀望位置和敏銳的眼力,最先看清對方的來路。 “云南王怎么突然出兵?”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打的措手不及,心跳如擂地看著黑壓壓的軍隊侵入蝶衣城。 “看樣子淮南王造反了?!?/br> “恐怕建鄴那邊還不知情,我們得立馬趕回去!” “可是現在走的了嗎?”一旁沉默的魚機開口了,“對方來勢洶洶,恐怕整座城池已經被包圍了?!?/br> 眾人沉默一瞬,再度坐下來分析現在的情況?;茨贤跬蝗怀霰鲁?,估計打的是強迫蝶衣城合作的主意,而現在的情形,蝶衣城城主十有八九必須答應合作……總之,現在的情形對他們十分不利。 果然,眾人商談不到一刻鐘,茶樓里突然闖入一批拿著武器的士兵。樓下,掌柜的哀求聲和噼里啪啦地搜查聲依稀傳入耳中,藍采和推開窗迅速掃視了空蕩蕩的長街。 “走!去西街的棺材鋪?!彼吐暤懒司?,率先拉過姬皦玉翻出窗子 ,幾個呼吸消失在屋宇間。 搜查的人暴力踹開這間包廂,只瞧見一個敞開的窗子孤零零地往屋內灌風。 回程 西街也有搜查小隊,一群十來個持□□的護衛軍如一陣狂嘯的勁風穿巷而過。藍采和仗著極好的輕功在搜查小隊的眼皮子底下鉆進了棺材鋪。 縮在柜臺后面的棺材鋪老板發現藍采和一行人進來,急忙竄出將大門從內合上,然后一拂額上冷汗,朝藍采和拱手道:“大老板,搜查的人已經來過一趟了?!?/br> “嗯。老王,從蝴蝶園的后山能不能出城?”藍采和略一頷首,順手松開了姬皦玉。 可能因為在空中飛來飛去,心跳加速,姬皦玉現在還臉色緋紅,靠著旁邊的棺材呼呼喘氣。余下的三人正在仔細地打量棺材鋪,未了魚機摸著還未上漆的棺材感嘆了句:“這棺材質量不錯??!” 老王似乎對魚機的夸贊很是滿意,朝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他雖然長的圓潤了點,但眼神堅毅而精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蝴蝶園后山連著一條山脈,山脈直通湖州劍湖縣,理論上是可以的,但山中地勢險惡虎狼兇猛,還需準備一些東西?!崩贤跽f完跑去后院,回來時帶著一堆救急的野外用具,比如金瘡藥、雄黃粉和火折子之類。 突然,棺材鋪外面響起幾聲粗喝和暴力的開門聲,看來新一波搜查開始了。 來不及說什么,幾人從老王那里拿了一些干糧后,便帶著有用的野外用具從棺材鋪的暗道里逃走。 暗道的出口連著蝴蝶園的幾口大清泉,而蝴蝶園作為當地有名的賞景佳地,看守的程度非常嚴格,平常也只有達官貴族才能進入園中一賞蝶景。當下全城封禁,倒是便宜了幾人。 藍采和依據稀薄的記憶東繞西繞,完美地避開了留守園中的侍衛,徑直帶著姬皦玉幾人來到后山。 謝道流和魚機像兩道流光一閃而逝,悄無聲息地解決了看守后山的十個侍衛,一轉頭卻見藍采和并不進后山而是往東邊走。 “這是何意?”謝道流狐疑開口。 藍采和聞言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們:“我想,我們可以分開走?” “哦——除了后山還有一條路?不知藍姑娘突然要求分開走是為何意?”謝道流慢慢地將長劍插入劍鞘,語調冷冷。 而藍采和的回答簡單多了。她抿唇說:“不確定?!?/br> 至于指的是哪個不確定,這就沒人知道了。 藍采和與謝道流無聲對峙著。眼見再拖下去情況會更糟糕,謝運只好站出來攪稀泥:“都別爭了,大家一起走后山那條路?!?/br> 話音剛落,她毫不猶豫地出聲拒絕:“不行,拋開安全因素,時間上也來不及。算了,跟我來罷?!?/br> “這真的是一條路?”謝運在第幾十次被刮到臉頰后,忍不住出聲問。 但沒人理會他的抱怨,藍采和在最前面開路,姬皦玉跟在她身后正自顧不暇地喘氣,謝運身后的兩人也一言不發地想著事情。 謝運掃了眼幾人,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不由憂郁地望向四周山林,想從這美如畫卷的山水中獲得一絲安撫。然而,一隊身著便服的人突兀地闖進視野。 他捂嘴低聲喊道:“有人!” “糟了,他們手里拿著大刀,恐怕是追兵!”藍采和三人練過武眼力好,再加上位置優勢一下子便看清了鬼鬼祟祟入山的隊伍。 --